第228章 等待

转眼上元节过完了,街头巷尾的花灯渐次熄灭,最后一丝年节的喧闹也如轻烟般消散,这个年也算过完了!

苏青和师父岳神医,师叔师伯都去为民医馆了。苏青纤细的身影在晨曦中穿梭,她步伐轻盈却透着坚定,进入医馆便忙碌开来,整理药材、清扫诊室,为即将到来的患者准备着一切。岳神医看着徒儿这般勤快懂事,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师叔师伯们也各自默契地着手分内之事,抓药的抓药,问诊的问诊,一时间医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浓浓的使命感。

苏致远带着妻子萧氏也回衙门了。苏致远身姿挺拔,一袭官服在身更显威严,他大步流星,所经之处衙役们皆恭敬行礼。萧氏则温婉地伴其身旁,她目光含情,默默支持着丈夫的仕途。踏入衙门,苏致远径直走向公堂,开始查阅堆积的卷宗,思索着新一年如何整饬吏治、为民申冤;萧氏则在后方居所,悉心整理衣物、准备膳食,将生活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

苏大伯,苏大伯娘……都回店铺了。苏大伯精神抖擞,站在店铺门口,指挥着伙计们将新到的货物一一搬入,口中念叨着各类货品的优劣与市场行情,眼神中闪烁着精明与热忱。苏大伯娘则于账房之中,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新年财运的前奏,一笔笔账目在她手下清晰明了。苏大郎和两个堂哥也回书院了。苏大郎走在前面,身姿矫健,意气风发,两个堂哥紧随其后,三人一路谈笑风生,谈论着新年在家中的趣事以及对书院新一轮课业的憧憬。他们的书童背着沉甸甸的书箱,却也满脸兴奋,仿佛被主人的热情所感染。苏青就剩下老王氏和苏老头,还有下人们。老王氏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阳光洒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她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门口,心中虽有儿孙离去的落寞,但也知晓他们各有前程。苏老头则在庭院中缓缓踱步,手中的烟袋不时冒出缕缕青烟,他时而驻足,抬头望向天空,似在思考着家族的未来与安宁。

皇宫里,御书房,丰元帝对战王慕容夜道:“夜儿,这年过完了,青丫头也及笄了!要不我给你和青丫头赐婚?”

“谢父皇,容我先给青儿书信一封,看她的心意,如果青儿也愿意,我再请父皇赐婚!”慕容夜恭敬地跪地谢恩,心中却如乱麻般纠结。他深知苏青的性子,自由洒脱,对世间诸事皆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待退出御书房,他匆匆回到自己的府邸,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却久久未能落下。眼前浮现出苏青那灵动的双眸、浅笑的酒窝,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随即又皱起眉头,担心自己的唐突会惊扰到她。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挥笔写下:“青儿,上元已过,念你及笄之喜,父皇有意赐婚于你我。然我深知你心怀天下,不拘于宫闱庭院,此等大事,唯愿遵从你心。若你亦有半分情意,夜愿携手与共,护你一生周全;若你无意,夜亦不强求,只盼情谊仍在,能常伴你左右,看你济世救人,笑对苍生。”

写罢,他小心地将信纸装入信封,唤来亲信,吩咐即刻送往苏青处。而后,他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着他的心,不知苏青会作何回应,不知自己与她的缘分究竟会走向何方……

就这样忙碌着又过了几日…

一日苏青刚从医馆忙碌完回到苏家,额头上还带着些许汗珠,发丝有些凌乱。影三将一封书信递到她手中,说是战王送来的。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苏青心中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缓缓拆开信,逐字逐句地读着,起初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羞涩。及笄之后,关于终身大事的朦胧思绪虽也曾在心底泛起,但此刻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着下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慕容夜的身影,那冷峻而又不失温柔的面容,战场上的英姿飒爽以及平日里对自己的呵护备至。

“他竟想与我成婚?这宫廷赐婚背后,又会有多少规矩与束缚?”苏青心中纠结起来,她热爱自由,喜欢在医馆里救治百姓,穿梭于市井之间感受世间百态。若嫁入王府,这一切是否都会改变?可一想到慕容夜的深情,她的心又软了下来。“他说尊重我的心意,可我自己又何尝清楚这心意究竟是怎样?是仅仅的好友之情,还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生了男女之爱?”

苏青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手中紧紧握着那封信笺,晚风吹拂起她的裙摆与发丝,她却浑然不觉。她深知这不仅是关乎自己幸福的抉择,更可能牵扯到家族的荣辱兴衰。“若是拒绝,会不会伤了他的心?可若是答应,我真的能适应王府的生活吗?”苏青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明月,试图从那清冷的光辉中寻得一丝答案,然而心中的迷茫却如浓雾般愈发厚重。

过了一盏茶功夫,苏青回到屋里,坐到书桌旁,展开纸,提笔给慕容夜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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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哥哥:

见字如面。收到你的信,我心乱如麻,犹如飞鸟突逢迷雾,失了方向。及笄之龄,我本只念着精研医术,救死扶伤,未深想过姻缘之事。

你于我,是可信可靠之人,往昔相伴,情谊深厚。可婚姻非小事,我怕那王府高墙,拘了我的身,限了我的心。我钟爱的医馆,那些亟待救治的病患,我如何能舍?但我亦知晓你待我之心,若全然不顾,又恐伤你至深。

我想,且给我些时日思量,待我理清心中思绪,再予你答复。愿你莫要焦急,一切且待我想明。

青儿

苏青写完信,放下毛笔,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至窗前,轻轻推开雕花的窗棂,一阵夜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拂过她滚烫的脸颊,似在轻抚她的忧愁。

窗外,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宛如一面巨大的银盘,清冷的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整个庭院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在月色映照下,都似被赋予了灵魂,影影绰绰,如梦如幻。苏青的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那轮圆月,思绪也随之飘远。她想起了与慕容夜相处的往昔时光,那些或欢笑或温暖的瞬间,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一在心头浮现。可此刻,这轮象征着团圆的明月,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迷茫与彷徨。她深知自己的回复或许会改变许多,不仅是她与慕容夜的命运,更可能牵扯到身边诸多之人。在这如水的月色里,她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与无助,未来的道路仿佛隐藏在这茫茫夜色之后,不见踪迹。她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是在与过去告别,又似是在向未知的命运发出低吟。许久之后,她轻轻关上窗户,转身回到桌前,将写好的信仔细封好,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她知道,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勇敢地去面对,就如同这高悬于空的明月,虽孤独清冷,却始终坚定地守望着大地。

转天,苏青把写好的回信递给影三!“影三,把这封信交给信差!”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