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呼啸的风声灌入她的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嘈杂声都平息了。
她闭着眼,有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着她的肩,捏了捏她的鼻子,戳一戳她的脸颊,冰凉的,清香的,带着熟悉的味道。
一道仿若仙乐的声音响起,如同震钟激荡着她的知觉识海。
“打算睡到什么时候,还不起?”
冬君呼吸一滞,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
面前的人眉头紧蹙,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一惊一乍的,吓老子一跳。”
冬君的呼吸都窒住了,她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她眨巴眨巴眼睛,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掐,疼得龇牙咧嘴,豆大的泪珠瞬间滚了下来。
她像是委屈至极,仰头号啕痛哭。
那人垂眸瞧她,眉头越皱越紧,而后伸出两指抵在她额头上,嫌弃的把她涕泪横流的脸推远。
“哭得真丑。”
冬君呜咽一声,将脑袋扎进他怀里,涕泪蹭上他干净洁白的衣襟。
男人的手指关节攥得发白,忍啊忍,终究没忍住,一把将她拽开,拎着自己衣襟咆哮。他素来有洁癖,不能容忍污脏之物。
“吕冬君!”
吕叁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喊她,每每总像呵斥一只冠以主人姓氏的小宠物。
冬君却是有些怕他,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声,抓着自己的衣袖擦脸上的泪水鼻涕。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吕叁窝心,随手掏出一张绣着粗陋兰草的软帕子扔到她脸上。
冬君看到帕子上歪歪扭扭的刺绣愣了一下,拿着在脸上擦了擦泪,然后不动声色的揣进自己袖口里。
一千多年前,她在人间时遇到一个绣娘,心血来潮跟着她学刺绣,绣了一箩筐的丑帕子,送了身边的好友人手几条。
诸如方妴、霍笑天之类的乐意哄她高兴,便常常带在带身上用。吕叁酷爱清高风雅,是万万不愿意用这种丑东西的,随手扔了箱底,能拿出来擦一擦鞋子算是抬举了。
当初她还为此生闷气,如今一看,确实是丑的伤眼。
见她渐渐平静下来,吕叁看着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颇有些心疼的问道:“疼吗?”
冬君一边抽鼻子一边点点头。
“出息,”吕叁冷哼一声,“霍笑天是什么好东西,叫你别和他走太近你偏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
冬君垂头听训,她确实错了,错得她肝肠寸断,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