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玄清观还只是个连牌匾都摇摇欲坠的破木屋。

荒山野岭,水电不通。

再加上初来乍到、号称自己是玄清座下弟子的钟师傅实在是年轻,所以来上香、看仙的人少之又少。

哪怕小偷来了都得流下两汪眼泪,在这儿扔下两块干粮再走。

不过自从山下的村民们看到年轻男人背了个胖嘟嘟的小娃上山后,玄清观就逐渐被修缮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些年里不仅安上了水泵、连上了电线,就连电视机,钟随安都给那胖娃娃背来了一台。

虽然玄清观的信号同样遵循着玄学定律,但好歹是没让林灼和这日新月异的世界脱轨。

光阴如梭,村民们眼中的胖娃娃如今成为了他们信任的小林师傅。

而年轻的钟道长也变成了本事通天的胖老头。

就凭村民口中,一步一大喘气、汗流浃背也要把电视、木板、水泵背上山的钟随安伟岸的背影,林灼怀疑什么也没怀疑过自己是老头心尖尖上的爱徒这个事实。

远处山涧细流潺潺,与风穿过松柏枝叶时发出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光影交错间,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而悠长。

林灼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去祖师爷神像前的尘埃,香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女孩清美的小脸。

这是她离开里世界的第二日。

本想着赶紧回到玄清观,和师父针对混沌鬼蜮的事坐谈个三天三夜,没成想现实世界里她去个澡堂的功夫,这老头就脚底抹油溜去山下给人做法事去了。

昨夜电视里紧急播报定昌县未成年杀人案主谋狱中自杀的新闻,今天早上就有了下闻。

无论是监狱宿舍角落里的监控,还是其他犯人的证词,都表明陈方舟的确是畏罪自尽。

而且他好像死志坚决,将没有任何棱角的牙刷插入咽喉致死。

队伍中李楠和张宇杰在现实世界里的死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不过稍微动动脑子也能想到他们俩的死状一定和陈方舟一样诡异。

生命薄如蝉翼。

一触即碎。

林灼扫好了道观,将扫帚随意地倚在了墙角,拍拍手便进了摆着电视的那间里屋。

不过她没再管那台黑了屏的电视,而是坐在了木桌前。

林灼弯腰在桌下的空隙里胡乱摸了摸,紧接着拿出了一个折叠镜子,摆在了桌上。

精致的银铃凭空出现,响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