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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和煦,鄂王府内张灯结彩,今日特设盛宴,旨在隆重庆祝王府稚子满月之喜。
一位明艳绝伦的女子,肌肤赛雪,眉如翠羽,唇若点血,乌黑靓丽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枝珍珠簪。
一袭浅紫色罗裙缭姿,水色纱带曼佻腰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天然的妩媚风情。
她是鄂王府次子齐宴的夫人盛熙颜。
怀抱襁褓里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奶团子,是今日满月宴的主角---将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母亲的一缕发丝,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二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小公子养的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天赋异禀的聪明孩子,将来必定能成大器,光耀门楣啊!”
“等齐将军凯旋归来,说不定能封个镇国大将军呢!”
盛熙颜闻言,脸上漾起了一抹红晕,轻轻抚摸着儿子将将的头,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京城人皆知,鄂王府虽然大儿子袭了世子之位,却是个官运平平的文官。
而次子齐宴年少有为,自小是当今皇上的伴读,曾跟随皇上一起出征,立下战功。
此次担任大将军带兵去北疆,足以见得皇上的重用,前途无可限量。
遽然,管家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递上一封纸,鄂王打开看后,眼睛瞪大,差点跌倒在地。
“这不可能,宴儿不会有事的。”
盛熙颜听得清楚,把稚儿给奶娘,快步赶过来,拿过鄂王手中的纸,这是朝廷送来的告知书。
那上面赫然写着,将军齐宴在最后一仗中为掩护情报,带兵突击时不幸战死……
五雷轰顶,风云突变。
盛熙颜两眼一黑,脚下一软,昏倒在地。
“二夫人!”
一场喜宴就此戛然而止,宾客们纷纷离场,“天妒英才,齐将军就是太优秀才会被老天收走了。”
“太可怜了,孩子才满月。”
盛熙颜半夜醒来,犹如行尸走肉般鞋子都没穿,光脚走出屋门。
夜幕下,院中有棵海棠树,树下有架秋千,是齐宴专门为她所做。
昔日,齐宴和她的一幕幕甜蜜场景犹在眼前。
“宴郎,你还没看到儿子…..”
盛熙颜趴在秋千上声声哽咽而难继,泣血以诉衷肠,只觉得天塌了,她无所显赫家世依傍,全凭齐宴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今后的路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艰难,孤儿寡妇,必将受尽冷眼。
整整一夜,盛熙颜伏在秋千上哭的肝肠寸断,又昏死过去。
翌日清早,皇宫宁静而庄严,第一缕阳光拂过金碧辉煌的琉璃瓦。
养心殿内,玄武帝玄翎,端坐在龙椅上。
玄色长袍上绣着金丝沧海龙腾图案,黑发束起戴着镶宝紫金冠,眉宇间英气勃发,双眸深邃如浩瀚星辰,不怒自威,仿佛整个世界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龙案上是那封沉甸甸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字字泣血,诉说着前线战事的惨烈,一位英勇善战的猛将,在保卫疆土的激战中不幸陨落。
“齐宴,你是朕亲自培养的战将,如此离去愧对朕的期望。”
最终缓缓合上战报,走出殿外。
晨光下帝王身形高大凛凛,一副天生的帝王相,让人望而生畏。
御前福公公上前,“皇上,该准备盥洗更衣去上早朝了。”
玄翎幽幽道:“三年前,朕和齐宴去西郊狩猎,朕朝着一只梅花鹿射箭,可没想到鹿跑了,射中一位女子。
朕当时去追鹿,紧接着有政务要处理,后来齐宴禀告说,他救了那名女子,二人还互生情愫。
她虽无所家世,与齐宴门不当户不对,但千金难买好姻缘,朕乐见其成,遂给二人赐婚。”
“这样说,陛下还是齐将军和齐夫人的月老呢,撮合了一桩好姻缘。”
“好姻缘?对于齐夫人来说,恐怕不是。”
福公公宽慰道:“齐将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齐夫人嫁给他无憾,皇上莫要伤悲。”
良久,玄翎威严道:“你亲去鄂王府宣旨,朕册封齐宴的妻子为二品诰命夫人。齐宴为国捐躯,朝廷该善待其家眷。”
“皇上皇恩浩荡,齐将军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念皇恩。”
鄂王府里。
盛熙颜面色苍白无血色,恍然清醒过来,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强打起精神,穿上白色丧服,发髻簪上小白花,被丫鬟扶着去灵堂守丧。
灵堂里,鄂王和王妃,世子和世子妃都在。
盛熙颜行礼道:“见过公爹,婆母,见过世子,世子妃。”
四个人都默契的冷哼一声,鄂王妃坐在椅子上拭泪。
“二郎自小聪慧福泽之人,更是当年从众多孩子当中被当今圣上挑中的伴读。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
世子妃落井下石,“婆母,当时二爷拿来弟妹八字合庚帖的时候,您忘了算命的如何说的?她与二郎的生辰八字本就不和!她这是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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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熙颜上前拿起三支香点燃,大大的奠字就像一把刀将她劈开,血肉模糊,心已死灵魂却没死,还要忍受悲恸的痛苦。
鄂王妃骂道:“你个扫把星,宴儿当初为了娶你,烈日下跪了一天一夜,这份情你理当以死相报。”
盛熙颜跪在了蒲团垫上烧纸,即便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她还有稚儿,又有什么资格随夫而去?
此时,家丁带着盛家人进来,盛熙颜过世的父亲从前在京城是小有名气的大夫。
哥哥名叫盛景珩,嫂嫂叫林雪霜,妹妹名叫盛熙棠,刚及笄。
“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