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间主任和杨厂长的罩着,易中海在第三机修车间简直可以横着走,包括他的徒弟贾东旭都高人一等,经常会找借口偷懒,指使一些二级工来帮他完成当日未完成的工件。
昨天晚上,因为东旭的事,被少剑锋扇了一巴掌,后又被聋老太太说了一通,一直到现在心里都很不舒服,早上上班后,第三线材车间送了一个坏掉的工件,这是一个六级工件,机修车间的两个六级工手头不得闲,主任便让易中海出手加工制作这个急件,第三线材车间正等着急用呢。
易中海答应了,他一个准八级的钳工,加工一个六级工件,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漫不经心地加工起来,等工件快要完成时,他的手忽然没来由地颤抖起来,怎样控制都控制不住,好不容易快要完成的工件,被他手这样一抖,得,报废了!
他往左右一看,好在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工位,他悄悄地取下工件,用检测仪器检测了加工的工件,确实在最后的手一哆嗦,把工件报废了。
他沮丧地丢下报废的工件,重新拿过一件料坯打磨起来。
刚才是自己不经心,这回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工件很快就接近完成,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果然是自己刚才大意了,南西洋虽然很坏,但他说的一句话是对的,无论你技术多高,但是没有认真的精神,一件合格品你也别想造出来。
这个死老头,就是太讲认真了,认真得没有一个朋友!
刚想到南西洋,他的手又一抖,他吓了一跳,立即回过神来,今天是见鬼了,眼看要完成的工件,又报废了,他生气地丢下手中的工具,非常沮丧地离开了工作台。
走过贾东旭的工作台时,贾东旭朝他喊了一声“师傅——”,他摆摆手,理也没理他出了车间。
“呃——”贾东旭愣了一下,本来他是想让师傅帮他向车间主任请假的,见鬼的,今天不知怎么的,怎样都集中不起精神来,手头连续报废了十几个工件,小组长虽然看在他师傅的面上,没有骂他,但脸色却黑得像墨汁,立即让他停下,别干了。
这事,要是师傅不出面,等下车间主任看到,肯定会扣他工资的。
他本来工资就低,跟师傅学了七八年的钳工,至今连个二级工都考不上,车间的工友暗地里送了个“千年的老夭”外号给他。
一级工,工资只有33块,以前,没娶媳妇之前,他与寡母贾张氏两人倒也过得逍遥,但是自娶了媳妇,生下棒梗与小当后,逍遥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他还染上赌博的陋习,十赌九输,有时要是没有师傅的接济,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有时,他也反思,他并不比别人笨啊,咋就学不会师傅的手艺?
有时问师傅,师傅说自己太懒,不肯多练习,脑子又笨,一个问题,师傅反反复复讲,他就是听不懂,你看看别人的徒弟,哪一个不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你,动不动就来问师傅,自己一点也不肯动脑筋。
是这样的吗?
他不禁在灵魂里拷问自己,看看别人,确实像师傅说的那样,师傅只是简单地指点一下,其他就靠自己理解和练习。
而自己学徒,却是师傅像小和尚念经一样地天天在自己耳边念着,自己却仍然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样,呆愣愣地,啥也没听进去。
果然是自己笨啊!
怨不得师傅!
唉,不干了,再干自己也无法集中精神,今天是见鬼了,扣就扣吧,等下去赌场碰碰运气,说不定,厂里不顺,赌场就顺了!
于是,贾东旭也丢下工具,跟小组长说了声,不等小组长同意,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