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你,你且慢慢地走。
噔——
晚云弓瞬时松弦,裹挟着铮铮风声,不知道最后射中了什么。
南初七突然就笑了,适才明若清的一语双关,又何尝不是在回答山坡上他的欲言又止。是啊,要看路,世事如闻,听之即过,但他们不要停下脚步,远赴十里又十里,来日再相见。
队伍转过山头,空中有白鹰乘风盘旋,挥翅可蔽日,久久不肯离去,看得他们心痒。有人叫了声“吹角”,四周果然传来呜呜浑厚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头上的鹰也跟着停滞,呈俯首姿态,已是在这一刻围成了捕猎圈。
看装束,南初七认出正是天道宫在协助外人围猎,以花宗主为首,分批追随飞鹰奔驰,昨晚带他摔跤的呼延铎也在其中,都是骑术精湛之人,但声势浩大,捉摸不透他们到底要如何处理乱窜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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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七光顾着呼延铎等人的动向,未曾察觉林里会有另一匹良驹横行,直愣愣朝他撞来,幸好他及时止步,勒转马头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与此同时,那只鹰俯冲而下,听得一声高亢的嘶叫划过长空,十分英健。故意冲撞南初七的人未曾停留,略微抬手便接住了猛禽,旋即继续放蹄赶去,压根不给南初七一丝眼神,可让他纳闷极了。
眼见追赶不上,又吃了一嘴的灰,南初七干脆等在原地,扭过头来看明若清,她也感到不解:“傅远洲?”
就是傅澄。
所以先前的号角声只是为了吸引天上的海东青,野鹰急驰而下,稳稳扎在傅澄的护臂上,这样的驯养方式,很是气派,却也无礼。
方才南初七确实起了心思,可他又不知道这只鹰有主,经傅澄这么一撞后,他觉得多半是为了报复昨天的首猎。
明若清没和傅澄打过交道,看样子是个不好相处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南初七是真的惹了人家,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更让明若清疑惑的,是南初七居然都不骂两句?
明若清摇头,“太窝囊了吧你。”
南初七振振有词:“我有素质,我不能乱骂人,而且万一他是不小心,没注意我在这呢?树林里迷路也是常有的事。”
明若清的嘴很快:“那马蹄都快蹦你脸上了你说这是不小心——”
她的直觉更准,戛然而止是因为她发现了不对劲,朝南初七露出鄙夷的眼神:“原来你是看脸的啊,谁漂亮谁就有理。”
南初七俯身压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见人三分笑,和气一点意思意思。矛隼是傅氏象征,他撞我一回那我没话说,可既然跑远了,就该换我追了。”
犹如河仙城里故意放走小羊羔的乐趣,人多了就会有新收获,南初七一甩马鞭,明若清紧随其后,听着号角声追逐前面队伍的身影,确切地说,根本就是冲着傅澄来的。
两人的意图十分明显,但凡是出现在大狼山的兽类,那都是猎物。
傅澄用余光瞥见了,他带走的矛隼并非傅家的随行,因此被谁收入囊中都得看个人的本事,但当众抢夺有违仙家公德,这只鹰还立在他的肩头上,南初七总不能朝他放箭。
自然,傅澄也不会让南初七如意的。
明若清一路尾随,若是矛隼最终被惊飞更好,然而猛禽威武,岂会因那些空箭感到恐慌。林中号角声突然变得急促,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在这样针对性的追赶下,便是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不对劲,一半为了劝阻,一半则在看戏。备受瞩目的两匹骏马如雁行,接连跨过灌木丛,繁茂的野草晃得厉害,留下刹那的痕迹,南初七更是趁着腾空时,朝傅澄的肩头拉开了长弓。
明若清瞳孔紧缩,不自觉屏住呼吸,成了?!
同时的,围观者也大多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会不会当场打起来?
无论是傅澄,还是南初七,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但明若清确信自己目睹了利箭破空而出,就在矛隼准备飞走的瞬间,那一箭定能射中。
接着,视野内又泛起明光,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在最后关头一举击飞了南初七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