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这个名字大概是和他同时代所有科学工作者头上的阴影。

作为普通人类时，他发明了无数能救人性命的药物，成为代行者后另起炉灶，转行干起武器研发，依旧能够甩开其他人十万八千里。

他发明的精神锚定装置，从公布到人类文明毁灭这段时间里，一直作为人类基地基础建设最重要的一部分，能够极大减缓M-ts的出现速度。

但对伯特伦斯来说，乔纳森是他的学长，是他的朋友，是他可以依赖的对象。

“我刚想起来，”伯特伦斯发丝上的青灰在快速的褪去，他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那家伙从来都不会拒绝为任何一个人解答问题。”

时杭只是沉默。

“性格太温柔了可不适合当领导。”伯特伦斯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最后还是没见到啊，也好。”

当年那两个只记得治病救人的医生，如今一人终于得以继续践行最初的信念，另一人终究还是迷失在漫长的生命当中。物是人非，不外乎如是。

不见也好。

“这是你所期望的结局吗？”他看向时杭。

“还没到结局。”时杭摇头，“这是你的结局，不是我们的。”

“这样啊。”伯特伦斯慢慢闭上眼睛，“……谢谢。”

谢谢你愿意阻止我，谢谢你愿意承担无端的责难，也谢谢你，愿意背负起这一切。

他果然还是只适合当个医生。

青灰色的火星飞散，在这一刻，离家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梦中的故乡。

时杭看着伯特伦斯慢慢消散成萤火，沉默良久。

“所以……”他眨眨眼，“果然，无论是代行者还是M-ts，都不该存在，对吧？”

扭曲的情感，是不可能达成好结果的。

墨绿色的影子自伯特伦斯消散的位置汇集，恍惚中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或许您有更好的建议？」

时杭抬眸，看着面前深沉的「绝望」，嘴角缓缓上扬，最终露出了一个堪称咬牙切齿的笑容来。

他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立方体，那是卡巴拉基地原本的系统「卡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