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跟时老爷子单独相处的地方是在时家老宅的范围内,就算他有所收敛,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身上尖锐的刺。
时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略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年轻人思维就是活跃。”
时恪轻哂:“不是您教我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时恪。”时老爷子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你知道,你要见的是谁。”
见他再次把话题扯回来,时恪挠了挠眉尾,有些无奈道:“我说了,佳恩不愿意。更何况昨晚上又出了点事儿,她现在恨不得弄死时竞,您要是不怕她血洗时家,我也不是不能把她带回来。”
时老爷子凝视着时恪:“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季佳恩。”
时恪:“那您说的是谁?”
时老爷子压低声音道:“你之前在锦城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个,你想娶她为妻子的那个女孩儿。”
时恪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七分玩笑三分认真的说:“哦,在我解决掉夏敏和时文萱母子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听了他这话,时老爷子微恼:“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时恪却不接他的话,“您也不用费心思去查她是谁,总之她是您招惹不起的人。”
时老爷子:“一个小丫头而已。”
时恪屈指轻敲桌面,唇边明明噙着笑,可那笑意分明不达眼底:“您也可以去查,但您的人前脚离开时家,咱们爷俩当初的约定就会作废。”
察觉到从时恪骨子里迸发出来的戾气,时老爷子妥协的叹了一声,“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你爷爷,想见孙媳妇儿,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时恪嗤笑:“您在这个亭子里跟我打亲情牌,不合适吧?您是不是忘了,我当初差点死在这?”
时老爷子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坐在亭子里喝了一会茶,时老爷子拎着他的小锄头回到刨了一半的菜园子里,沉默着翻了一下午的土。
时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嘴角挑起讥诮的弧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时恪陪老爷子刨地刨到傍晚,佣人出来叫他们进屋洗手吃完饭前才离开。
他是不会喝时家的一口水,吃时家的一口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