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儿子的笔迹非常好认,怎么乱怎么来。
陛下审批奏疏的时候要是看到……
想想那个画面,他就感觉遍体生寒。
不过。
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随便想一个理由了。
就算是被冤枉了,顶天了也就是个贪污罪。
贪污罪他不怕的,又不是诛九族。
之前他怕万一定罪抄家之后,妻儿要遭受牢狱之灾、流放之苦。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回来,让娘俩赶紧离开京城,说不定就能免了灾祸。
毕竟,牢狱阴暗脏乱,自家儿子从小就爱干净,哪怕是两三岁的时候,也白净跟個瓷娃娃一样。
真要是去了牢狱,他怎么受得了?
还有一路流放,现在虽然开春了,但妻儿感染风寒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阵苦涩。
若不是自己干这个劳什子的“检校”,岂会跌入这个空印血案?
儿子顽皮就顽皮了吧。
自家儿子虽然聪慧,但胆子是真的大!
可是话说回来……
绝不能让圣上知道,这是儿子写的,要不然,当今皇帝那残暴嗜杀的恶名,想想都发寒。
那怎么办?
自己因为害怕,所以笔迹变了?
不行不行!
那就是喝醉了酒,随便写的?
要么就是,反正死路一条,无所谓了!
想着想着。
苏贵渊却在心里开始盘算,更加契合的理由。
而苏闲看着老爹一句话不说的样子,还以为他依旧陷在惊恐之中。
“爹,你别想了,真要是按照你写的,那才要完蛋。”
“当今陛下,是肯定不会放过空印案涉及的任何人的,君无戏言!”
苏闲小声嘟囔。
实际上他也有些愧疚,自家老爹一夜未睡,辛辛苦苦的劳动成功被自己给偷梁换柱了。
但没办法。
他知道大明空印案的走向。
也知道“童言无忌”的妙用。
实际上,在这个“童言无忌”的加持之下,他在前一个世界积攒了近二十年的情绪也罢、成长经历也好,统统化为乌有。
有且只有的,便是那二十年的知识记忆。
并且因为此,他也完全融入了当前年龄的行为模式。
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六岁的孩童。
只有越发契合,“童言无忌”的效果也就越大。
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
此事万一能安稳渡过,自家父亲无论如何,都要赶紧想办法升职,坐稳位置。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拥有更多的词条。
别人做官,越往高处走,风险越大。
可只有自己,是风险和机遇并存!
只要摸到一个“和平安有关”之类的词条,那我就是洪武年间最靓的仔!
而正在苏闲如此想的时候。
“孩子,你胡闹啊,你虽然聪明,知道这君无戏言、不可改变。但你也要清楚,这天下没什么不能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