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社稷的‘天时’,同时也是阴阳的‘尹君’。
老人语出惊人,闻者无不骇然。
“其实相较于‘尹君’,我还是更喜欢‘天时’这个称呼。”
尹季微笑道:“不过这些都只是不值钱的虚名罢了,李钧你也可以直呼老夫的名讳,尹季。”
如此剑拔弩张的场合中,老人的语气却出人意料的柔和,完全看不出有半点要将李钧等人置于死地的模样。
“所以真正诱导佛序走上错路的人,就是你们东皇宫了?”
尹季的身份如同一条明线,将所有萦绕在李钧脑海中的疑团全部串联了起来。
霎时,笼罩整个番地事件的迷雾全部散去,所有脉络走向都变得清晰无比。
正因为在幕后布局的是阴阳序,是东皇宫,所以佛序才会在‘黄梁’建立之后的极短时间内,‘创造’出了效用不逊‘黄梁’多少的‘佛国’法门。
佛序也才会在发现整条序列都走进死胡同,自己亲手把自己修炼成为一台台‘黄梁主机’,随时可能被人吞并,沦为他人做嫁衣的时候,及时找到了社稷这根‘救命稻草’。
也正是因为如此,社稷给出的血肉技术,会衍生出和阴阳序息息相关的‘新黄梁’。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阳序东皇宫早就谋划好的。
而自诩神灵的佛序,从头到尾走得都是阴阳序为他们制订好的天命。
十足讽刺,极其可悲!
“新派道序能够借助黄梁洞天推动整条序列完成蜕变,佛国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怎么能说是一条彻头彻尾的错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只能说是不够完善罢了。否则这些个高僧和法王们,为什么会对我们的技术法门趋之若鹜,深信不疑?”
尹季摇头笑道:“他们可不是什么蠢货啊,相反,说他们是心如明镜也丝毫不为过。李钧,你真以为他们从始至终毫无察觉?错了,其实他们比谁要都清醒。只不过在那个年代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
“黄梁建立,道序大势已成。如果佛序不豁出一切去奋力追赶,等待他们的结果只会被新派道序越甩越远。等到武序被分食覆灭之后,下一个死的就该是他们了。”
“信仰之争的残酷,还要甚过皇权之争。”
尹季平静道:“如果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谁还会去在意什么错与不错?他们现在之所以会哭着喊着佛序无路,悔不当初,不过在三教的位置上过够了好日子,吃的满脑肥肠,不甘心就这样被人赶下台而已。”
“所以错的从来不是技术法门,不是序列道路,而是他们的贪心。”
尹季沉声道:“不是他们得不到,而是他们放不下!”
三言两语间,尹季便将佛序如今的下场归咎于他们自身的贪婪和短视。
在他眼中,佛序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贪心作祟,咎由自取。
“老先生,先别着急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即便是佛序贪心,难道你们就是单纯的好意?”
张嗣源冷笑开口:“如果我记得不错,在黄梁建成之后,各方着手分割权限,你们阴阳序第一个被扫地出门,不止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更是和新派道序结下了血海深仇。”
张嗣源哼了一声:“至于佛序,说穿了不过是你们为自己找来的一块挡箭牌,替你们分担来自新派道序的压力。我说的对吗?”
“不愧是张首辅的独子,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
尹季点了点头:“不过有舍才有得,这是天地至理,谁都违背不了。佛序为阴阳序挡住了道序的压力,却也获得了近百年的尊荣地位。”
“堪比数个行省的人口基本盘,数以亿万计的信徒,外加无以计数的好处,最终付出的代价也不过只是区区几座寺庙山门和几条性命罢了。”
尹季笑问道:“他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难道不值得?”
“你口中的寺庙山门,是佛序灵山上的所有势力!死的人,是几乎所有的佛序高层!”
张嗣源沉声道:“一条序列被你们害的名存实亡,这难道能叫值得?”
“在你父亲的这场新政中,本就没有属于他们的位置。释意、隆圣、虔祖.这些人迟早是死,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反倒是他们留下的信仰种子如今遍布整个大明帝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迟早有一日,佛序还会卷土重来。”
尹季笑了笑,话锋一转:“当然,如果张首辅的最终目的是在天下所有黎民心中都烙下你们张家的儒序印信,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你在放屁!”
张嗣源脸色陡然阴沉,怒道:“我父亲绝不可能这么做。”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