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颤抖地从栅栏间缝之中伸出手去,轻轻地按在祁湘芸的小腹上。
从她触碰到那鼓起的小腹时,一双老眼便再也忍不住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
“我,我的孙儿……振庭,我的儿啊!”
无尽的悲痛涌起,她瞬间就跌坐回牢狱中,哭得肝肠寸断。
看她哭得这般可怜,江瑶也心生悲痛,见一旁狱卒还在那里慢吞吞地解开锁链,忙上去一把扯下,打开了栅门,钻进去搀扶郭氏。
颜子苒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抓着她手臂的祁湘芸不自觉用了些许力气。
她侧目看去,只见祁湘芸双眼中也蕴满泪水,钟振庭的死,是郭氏心中的伤痛,又何尝不是祁湘芸此生最沉重的罪?
若非有颜子苒搀扶着,此时祁湘芸早就摔倒在地,跟郭氏没两样了。
“事已至此,再哭也没用,还是养好身子为重。”颜子苒在祁湘芸身边轻声劝慰道。
牢房里的江瑶听到了,也跟着劝说郭氏:“你就别哭了,免得惹了你儿媳妇也哭起来,哭坏了身子,还不是你孙子遭罪?”
郭氏也哭了一会了,听了这话,这才渐渐地止住,只是抓着胸口,对着几人说道:“我,我这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老天爷不长眼啊!”
祁湘芸也稳住了情绪,闻言冷声讽刺:“放心,马上就到秋后问斩的日子了,你活不了几日的。可见得作孽多端者,终究是要遭报应。”
郭氏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反驳,反而是颇为赞同:“那倒是便宜了我。”
祁湘芸没再开口说话,只剩下郭氏在牢狱里席地而坐,念叨个不停。
“我看你这一胎,估计得到腊月才生。那时天气冷,这牢里你肯定是待不住的。我跟侍书说过了,不管是求多少人,也要把你送出去,至少换个温暖些的房屋,到时候你和孩子也能少受些罪。”
“江大人清正刚直,只怕是你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他便杀你。侍书说是那陈先生是极有本事的,到时候你听他的,或许能拖到明年秋后再与其他死囚一同问斩,好歹也能陪孩子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