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罗岩反应过来,罗夫人就把刘奇的遭遇,向夫君说了一遍。临了才说道:“你回头问问管事,要是能把刘奇这孩子安排进去,就安排进去吧。哪怕送点礼呢?”
罗夫人是个热心肠,可罗岩的第一反应却是:这小子要是一直找不到差事,没个收入,自己这房子可就租不出去了。哪怕换个租户,也租不出近十倍的高价啊。
念及至此,罗岩点了点头:“行,明天我去打听打听。刘奇这孩子勤快懂事,应该差不离。”
“谢谢叔,谢谢婶子。”张义心中一喜,连忙感谢二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张义正在帮罗夫人从井里打水。就见院门被人猛然推开,罗岩脚步匆匆的走进院子。
“刘奇,快收拾收拾,跟叔去一趟衙门。”
张义看对方的样子,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可依旧问道:“叔,干嘛啊?”
罗夫人却说道:“事情成了?”
罗岩摇了摇头:“只能说差不离吧,户房的管事还要见见本人。我这不紧赶慢赶的回来找人吗?”
在夫妻二人的连番催促下,张义才换上一件干净衣服,跟着罗岩来到了枢密院。
走在枢密院的连廊里,张义转头四顾,发现不论从结构到样式,似乎和大宋的衙门也没多大的区别。
“别到处乱看,这里都是机密。”罗岩见刘奇一脸的好奇,连忙出言提醒。
张义连忙配合的一缩脑袋,低着头跟随罗岩走进户房值房。
罗岩虽说是个门子,但在衙门里也有些面子。接待他二人的,居然是户房主事,打听了才知道,此人姓刘,名阔。
在检查了张义的公检,又问了几个问题,临了,刘阔又问道:“规矩懂吗?”
张义正要发问呢,就听罗岩谄笑说道:“属下一会儿就教他,保证不坏了规矩。”
闻言,始终冷着脸的刘阔,才露出一丝笑容:“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留下吧。”
不等张义行礼感谢的呢,就听刘阔说道:“先在前面负责洒扫吧,一个月两贯钱,若是干得好,再调去后面,饷钱也会涨。”
闻言,罗岩先谢过了刘阔,又催促着刘奇说道:“傻小子,还不快谢谢刘主事。记住了,刘主事就是你的恩人,没有他老人家的赏识,你小子一辈子都进不了枢密院这个大门。”
张义连忙躬身施礼。
刘阔也适时摆出一副赏识张义的恶心样子。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罗岩嘱咐了几句,就回到前面继续当值,而张义跟随着一个户房小吏领了一身杂役的衣服,又跟刘阔这位顶头上司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走出了枢密院衙门。
等他按照往日的习惯,路过张婆婆那套院子门前的时候,就见在拐角的土坯上,不知被什么人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张义只是瞟了一眼,就背着包袱向前走去。
一炷香后,他就来到承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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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郎君,可是代写家书信件?”正在摆摊的杨树,看见张义走过来,连忙招呼一声。
张义点了下头,顺势坐下:“先生,我想写一封家书。”
杨澍当即提起笔蘸饱了墨,按照张义的讲述,书写了一封家书。随后,就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将书信塞了进去。
张义这才点头谢过,给了两文钱的润笔费,离开了摊位。
等来到僻静地方,张义伸手入怀,从信封里摸出一张纸条:伟已归,春和坊丙三号。
他下意识看了眼左右,就把纸条放进嘴里嚼烂吞下。
张义可没有跟对方见面的心思,蒋伟必定是带了其他人进城的,如今兴庆府查的正严,一群外地人聚在一起,搞不好就会引来官府的注意。其次,之前那二十多人究竟是怎么暴露了,至今还没个说法,真要是出现了叛徒,自己可不想也被人砍了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
思来想去,张义就掏出一根自制的炭笔,在书信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就回到了杨澍的摊位前。
“先生,我刚才找人看了,人家说你写的这个字缺了一笔,意思就完全变了。”
张义将信纸打开,指着自己用炭笔写的几个小字。
等杨澍看清上面的字,张义就收回书信说道:“先生,你得重新写一封。”
“这位小哥,是我刚才走神了,现在就给你重新写一封。”
傍晚,张义才提着一壶酒和一些酱肉回到了院子。
进门就看见罗岩正在和罗夫人说话,张义连忙上前:“叔,婶子,您给我买什么回来了?”
说完,就把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等罗夫人看清是酒肉,就不无埋怨的说道:“你这孩子,就知道乱花钱。”话虽如此说,可眼中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罗岩就表现的更直接了:“小子,行,知道叔最近馋酒肉了,这就买回来孝敬我。哈哈哈!”
在罗夫人准备饭菜的时候,罗岩才把张义叫到身边坐下:“小子,晌午刘主事的话,你听懂了吗?”
对方这么问,张义才想起什么,主动问道:“叔,刘主事说懂规矩那句话?”
见对方点头,张义摇了摇头,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叔,啥规矩啊?您给小子说说。”
“说来也简单,你每个月的饷钱不是两贯吗?刘主事要抽走三百文。”
张义自然是不在乎这点小钱的,却适时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似乎在内心挣扎了很久,这才点头说道:“行啊,怎么说都有口饭吃了。三百文就三百文吧。”
罗岩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小子,你行。知道因小失大的道理。”
夜,三更。
躺在床上的张义,翻身坐起。
躲在门后,听了下院子里的动静,这才悄无声息的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一炷香后,张义的身影再次出现,已经是春和坊的一座小院外面。
见左右无人,这才轻声敲响院门。
只敲了一下,院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张义闪身进了院子。
开门的正是蒋伟,在看清张义的样貌后,低声说道:“郎君,都在里面了。”
张义眉头紧蹙,转头向里看向房屋的窗户。
烛火映照下,就见房间里有几条人影印在窗纸上。
“我特么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一个人见我,一个人见我!你特么是猪吗?”
说完,不等蒋伟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就拉开院门闪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