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拉回了岁月阁,看着眼前的熊烈,璃殇道:
“哥,”璃殇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错了。上一世,因我之过,你放弃魔皇尊位,投身人间轮回,欲补我犯下的大祸。谁料,这一世,我又搞砸一切。本想借罗喉梦魇,唤醒你前世记忆,可如今,你的世界已没了我。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璃殇悲戚苦笑,笑声在这阴森之地回荡,满是自嘲与绝望。
“魔祖,”璃殇睫羽轻颤,盈盈抬眸,幽潭般的眼眸中泪光潋滟,满是凄楚与哀求,先望向那周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老者,继而移向魔影罗喉,“求您,施恩于我,帮这最后一个心愿吧。救活他,护他余生在人间岁月里,安稳静好,无灾无难。往昔,我似那被执念蒙眼的愚人,偏执地追逐着所谓自由,以为那是璀璨星河,却不知在奔逐间,踏碎了身旁诸多细碎却珍贵的美好。直至此刻,繁华落尽,我方如梦初醒,那些被我遗落的,皆是生命馈赠的稀世珍宝。罗喉,开启梦魇吧,往昔那处,是我拼尽全力也想挣脱的樊篱,如今,却成了我灵魂唯一的归港。哪怕知晓,此去便是困于永夜牢笼,要受那万年不入轮回的惩处,我亦甘之如饴。”
魔影罗喉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硕大头颅左右摆了摆,那幽绿的眼眸在璃殇与老者之间徘徊,神色间杂糅着无奈、愤懑与不甘,恰似困兽面对无法忤逆的命运枷锁。
老者长眉轻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声若幽风,“罢了,就遂她这愿吧。于一个心已成灰、爱意燃尽的人而言,那里许是能寻得片刻安宁的港湾,不是么?”言罢,目光落定在璃殇身上,只见她仿若被钉在原地,身姿柔弱却执拗,凝睇着怀中熊烈,那眼神恰似飞蛾对烛火的眷恋,又藏着赴死般的决绝。她心底清楚,此番一步踏入罗喉的梦魇之门,往后山高水远,怕是再难与他有重逢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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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璃殇这便要走了,若命运垂怜,你能再度苏醒,定要好好珍视余生,寻那暖阳,沐那清风,岁岁欢愉。”继而,她声若蚊蝇,仿若独语,又似在和寄居于这躯壳内的灵魂轻声嘱托,“我真的要离去了,夜柔,若他苏醒,你定要代我,护他周全,伴他左右,这份托付,重逾千钧,拜托了。这份《魔医经》留给你了。”
在老者沉静目光与璃殇不舍凝望下,罗喉仿若被无形巨力拉扯,缓缓合上双眸,如山岳倾颓,身躯渐次下沉,重归沉睡。它满心都是不甘愿,恰似才被命运之手拨弄醒转,转瞬又被狠狠摁回黑暗渊薮,可眼前这神秘老者,恰似那高不可攀、掌乾坤之力的神只,它纵有千般不愿、万种愤懑,也只能咬碎钢牙,咽下委屈,蛰伏隐忍。在绝对强权跟前,低头,仿若成了它唯一可择的路径,唯有这般,才有望等来下一次破晓苏醒,谋得一线生机与变数……
罗喉的梦魇仿若上古巨兽张大的巨口,幽黑深邃,吞天噬地,悄然开启。
老者负手而立,目光穿透那无尽黑暗,凝注在璃殇面庞,再问:“当真,无悔无怨?”
“无怨无悔。”璃殇朱唇轻启,声线带着几分哽咽,又深深看了熊烈一眼,恰似要将他此刻容颜刻入灵魂,“我欠他的,已如山川厚重,只盼往后,命运轮转,他也能欠我一回,哪怕只是须臾惦念,于我而言,便是心尖那一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