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料场的破屋子里,史龙吟就像掉进蛐蛐罐里的蚂蚱,蹦跶不出去。
龚鹞子的佩刀太锋利,史龙吟被划破手腕,他没有感到疼痛,他倒在屋门口。哀求李天琪说:
“将军,饶了我吧,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李天琪不动声色,拽着史龙吟的一条腿,又把他拉了回来。他对龚鹞子说:
“去把那半瓶毒酒拿过来。”
史龙吟吓得浑身发抖,这个李天琪软硬不吃,毒酒他是绝对不可能喝。他暗下决心,横竖都是个死,他跳起来,猛地向李天琪扑过去。
李天琪动都不动,伸手推住史龙吟的下颌,把他定在原地。他不屑地看着史龙吟,他说:
“血就要流干了,最好还是不要动,否则,死的更快。”
史龙吟这才看到,他的手腕上,血流如注。他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惊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哀求李天琪说:
“将军,救救我,快给我包扎一下。”
龚鹞子去到屋门口,挡住史龙吟逃生的去路。屋子里的烛光,在墙上摇曳。
史龙吟一手捏住手腕,伤口不捏还好,一但捏住,史龙吟伤口的鲜血,便汩汩地向外涌。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用胳膊肘撑地,爬了起来,在屋子里寻找扎伤口的破布。
龚鹞子跨进来一步,把刀鞘横在史龙吟的鼻子前,挡住不让史龙吟往前面走。
李天琪抬手示意龚鹞子,不要拦他,他说:
“随他去,只要他不出屋子就行。”
史龙吟还是找到了一件破军衣,他只可以用一只手,还不能太久。他用牙咬,军衣没有破口,终是撕不成布条。
无可奈何,史龙吟只有用衣袖扎住伤口。其实,史龙吟不知道,破军衣扎不紧伤口,反倒是掩盖了汩汩流血的地方。
史龙吟感到头昏,渐渐地失去力气,他疲劳地躺在地上。他看见,蜡光映在墙上,一晃一晃,仿佛索命的小鬼向他走过来。
李天琪蹲在史龙吟的面前,低沉地问他说:
“当初,你们杀死龚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眼看着他走向死亡。”
史龙吟恐惧地看着李天琪,他明白了,李天琪这是要他和龚忠一样,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向死亡。他哀求说:
“救我。将军,我知道错了。”
恶人作恶,往往都是以取胜者自居。当恶人得到回报的时候,常常都是被一击致命,恶人就来不及想,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一报还一报。李天琪并不想和史龙吟讨论对错,他站起来,看着间歇痉挛抽搐的史龙吟。他说:
“史龙吟,你们把毒酒,灌进龚忠嘴巴里的时候,想到过他们的痛苦吗?”
史龙吟说不出话来,他大瞪着眼,瞳孔慢慢放大。他在一阵猛烈的痉挛之后,就不动了。
李天琪试试史龙吟的口鼻,看他不再呼吸了,他站起来对龚鹞子说:
“拿上铁锨,到龚叔的坟地去。”
他们在龚忠的坟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史龙吟的身体,弄成跪拜的样子,放在坑里。李天琪把那瓶毒酒,放在史龙吟的怀中,把他的双手,固定在瓶子上。
他们把史龙吟埋了,不起坟头,让史龙吟跪拜在龚忠的脚下,永远赎罪。
李天琪拿出准备好的木板,在上面写了“杀人偿命”。他把木板对着龚忠的墓碑栽好,这才跪在龚忠的坟头前,他磕完头说:
“龚叔走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一个高谋子,我和鹞子去把他捉过来,他得和史龙吟一样,跪在您老人家的面前。”
他们做完这些事,把草料场打扫干净。把木栅栏门用铁链锁好,就像龚忠依然还是住在草料场一样。
龚鹞子跪在木栅栏门前,磕了三个头。他依依不舍地说:
“老爸,您老安心等着,我龚鹞子会提着他高谋子的人头,来草料场供奉您老人家。”
他们趁着夜色,离开了草料场。
过小桥的时候,李天琪驻马,他对龚鹞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