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草居士年过七十,在大庸来说,算长寿了。
她并非是学着隐居的文人骚客在山间置一草庐,****摘花弄草吟诗作对过活,而是跟着儿女们住在江南府衙门所在的苏州。
据夏光提供的情报来看,结草居士有一儿一女,皆是她后来收养的,此人性格古怪,收养的儿子女儿都不改姓,乃叫以前的名字。
骑马大约花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在南城极为偏远的地方寻到‘望北居’。
赵淑视线所过,停在‘望北居’三个字上,字极美,仿佛天边的云舒,不张狂,却勾画有力,不磅礴却显大气,娟秀中别有一番傲人的风骨。
在门上还有一副对联,对联似乎意有所指,却并不明确,不过从字面意思上看,可看出此居所的主人,是个有胸怀之人。
上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下联: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既是江影和懿德皇后的老师,赵淑自然是亲自去叩门,没有假手于人,轻叩门扉,不多会便有小童‘嘎’的开门探出头来,见赵淑文文静静的,顿时便心生好感,但看到卫廷司冷着一张脸,双眸盛气凌人,又将头缩了回去,只留了个门缝。
“小哥,请问结草居可在?”赵淑极为有礼,抬手学着书生模样揖礼。
小童一听,知晓是来找结草居士的,顿时便要关门,赵淑忙伸手阻止,“小哥,小哥,我们是从京城永王府来的,我母亲是结草居士的学生,我是来见师祖的。”
小哥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赵淑,不是很相信的道:“你来自永王府?可有什么凭证?”
很显然他知道永王府,但却诡异的需要凭证,而不是去通报,赵淑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便袭上心头。
“我就是最好的凭证,不信你放我进去,居士见了我便知,我长得很像父王和母妃的。”她长得确实几分像江影,几分像永王。
自然,这实际上是不能作为凭证的,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永王府倒是有永王令,但她此时不是很想拿出来。
那小童像是听笑话般,很配合的咧嘴一笑,笑完收了笑容,二话不说便又要关门,赵淑再次忙拦住,一只手挤了进去,扯下挂在身上的永王令,亮在他眼前,“我乃永王府的君郡主,还不开门!”
小童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姑娘,居士不见客,还请回吧,莫说是郡主,便是王爷来了也不见。”
“我母妃是居士的学生,我来拜见师祖。”从要凭证那一刻起,赵淑便知晓结草居士定不愿见她,或者不愿见皇家任何人。
这也是她不下帖子,直接登门的原因。
“抱歉,居士不见客,居士也没有弟子。”小童方才说那么多话,与赵淑纠缠,不过是好奇‘永王府’三个字而已,他着实知晓居士以前有个学生做了永王妃,但居士不让说,还对他们这些身边人说没有学生。
好奇心致使下,他才让赵淑说了那么多话。
赵淑还想说,手却被小童推了出来,“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小哥,小哥,哎……”赵淑又敲了几下门,可惜再也无人出来开门,连声音都没有。
“淑淑,别叫了,不会给你开门的。”卫廷司道。
赵淑吐了口浊气,瞥了几眼高墙爬着的蔓藤,越看越想看。
旁边的小郭子也跟着看,就是普通的爬山虎喇叭花,并无太特别呀,郡主为何老看?
卫廷司一眼便已洞察赵淑的想法,抿嘴失笑,并不说话,静等赵淑下一步动作。
毕竟是师祖的住处,赵淑也不好意思马上就去翻墙,又敲了好一会门,乃是无人理会,偏偏这个地方人又少,半天没见着一个生人。
“小郭子,你在此处守着。”赵淑心中担心永王,哪里有时间还玩什么用耐心去感化的游戏,她挽袖,将折扇插进玉带内,准备爬墙。
当然,她也只是作势要爬墙,不好意思让卫廷司帮忙,毕竟让他带自己进去,会出现肢体接触,她现在是个矜持的人……
卫廷司无奈,这个女子,连开口求自己都不愿,摇摇头揽着赵淑的腰越过了高墙。
进得门后,恰好落在一棵桂花之后,桂花树不高,仅两米左右,浓密的树叶恰好将两人的身影挡住了。
在桂花树前,是一条小径,小径两旁种满了绿竹,夏风袭来,竹叶在风中哗哗作响,方才那小童与一男子正在说话。
“公子,来的是一女扮男装的俊俏姑娘,和一冷冰冰的男子,还有个脸色煞白的太监。”小童怕是个话唠,找的词儿形容起来,极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