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嘲讽一笑,“看清人了吗?”她回头问苏绣。
苏绣与梁溪几人点头,飞身进入人群,将挑事的揪了出来。
两人动作非常粗鲁,将人一摔,摔到赵淑脚下,赵淑收回剑,脚踩在那人身上。
江南府虽未被大水淹没,但街上的洪水也是淹没脚环的,那人喝了几口洪水,激烈的咳起来,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苏绣却一脚踩断了他的腿。
“啊!”他痛苦大叫,但赵淑的剑已抵在他喉咙处。
“我不敢?”赵淑剑指挑事者,却看向惊恐的百姓,“有谁认识此人?”
没人回话,看魔鬼般看着赵淑。
“城内和城外都出现了鼠疫,鼠疫这种东西传得很快,说不定你们其中有谁就已经染了鼠疫,只要你们将此人的家人供出来,本郡主做主,让太医来给他治病,还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息声了,不是不想得到太医的医治,也不是不想要银子,说白了,这人和他们无亲无故,为了家里人,做回坏人又如何?
牺牲一个人,救活一家人,他这是在积德。
而是,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此人。
赵淑冷笑,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怎么?大家都这么善良?要知你们对他的善良,可是对你们家人的残忍,难道不想要银子,不想要治疗鼠疫的方子?你们可真是善良啊,本郡主看着好感动!”
嘲讽,赵淑只有一个表情,嘲讽。
在死亡面前,大部分是自私的,这没错,换做她,她也会很自私。
但,这自私的对象换做她的人,那么便要另当别论了。
“我们不认识他。”终于有人鼓足勇气说道。
赵淑笑出了声,“呵呵,不认识?原来不认识啊,那么你认识谁?”
那人见赵淑问他话,原不想回答,但赵淑气势太足,他不得不说,指了指身边的大汉:“我认识他,是我二舅子。”
“带过来。”赵淑吩咐梁溪。
梁溪是练武的人,普通人哪里是对手,那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带到赵淑面前。
赵淑抬剑,散发着冷光的宝剑搭在他肩上,然后对方才接话的男子道:“只要你供出他的妻儿父母,本郡主做主,送你们去北京,给你宅子银子,你若不信,我可对天发誓。”
“你……你要对我的娘子做什么?”大汉看来还是个疼妻子的,此时已吓得面色惨白。
“做什么?”赵淑慢条斯理的道:“自然是杀了泄愤,怎么样?”她回头看向那男子,“只要你供出来,我立刻对天发誓,一定给你一家子一条活路。”
“你要知道,江南有了瘟疫,瘟疫知道是什么吗?会死人,死很多人,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你不想死吧?看你还年轻,应该还没活够。”
她的话,仿佛有魔力般,能诱惑人心。
“我供,我供,贵人,我愿意供出他的家人,不知能不能送我和我家相公去京城?”有一妇人忙不迭的跳出来,希冀的看着赵淑。
大汉与妇人似乎认识,他不可置信的道:“刘婶,你怎么能这样?”
“你们家才几个人,我们家十好几口,这买卖划算,二柱子,清明婶儿给你烧纸。”妇人平日里想来也是个遭人恨的,但此时谁也没指责她,有人甚至还为没抢先一步而懊恼。
赵淑收了剑,拍了拍大汉的手,指着那妇人道:“看到了吗?这才是妖孽。”
大汉羞愧的低下了头,赵淑已不去理他,不过是受人煽动蛊惑,又迷信的人罢了。
“天灾面前,不思如何熬过,却要烧死爱民如子的太子,你们与妖孽有何区别?”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女声特有的清脆,却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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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自己过的,天上不会掉馅饼,遭逢大难,本该团结互助,共度难关,而你们呢,听信谣言,聚众闹事,若今日不是太子在此,而换做一个暴躁的人,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会是身首异处,会血溅当场,为何要将莫须有的荒唐事强加在太子身上?你们骂他,他不还口,打他,他不还手,试问,自古哪有这样的太子?他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你们是什么?是庶民!他如此爱护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难道要在****下过活才满足吗?”
大家都是被恐惧和挑拨丧失了理智,此时听了赵淑一番话,都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心中升起一阵后怕,他们刚才竟然要烧死太子。
不过,有人还是很担心,扬了扬手里的铁块道:“这又如何解释?”
君权神授,要如何解释?说是假的?不能说,统治阶层不允许,说是真的?那必然也不能说。
“东西给我看看。”她方才狠辣而又轻轻放下,让百姓们没那么恐惧了,加之心中多少有些羞愧,便将铁块递给了赵淑。
一共有五六块,每一块都有几行字,赵淑仔仔细细的看过后,不得不给赵弼点了赞,他编的故事,没有那么深奥,估计也是没时间准备,很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目的就是煽动百姓闹事。
故事大致为太子前世是只狼妖,被百姓猎杀,今生是要来复仇的……
就是这样简单的故事,将身在水患、瘟疫中百姓心中的恐惧升到顶点,以为把妖孽烧死,自己就能活命。
激愤和恐惧作祟,他们早已忘记,太子是如何任劳任怨的治水,是如何的真心爱民如子。
“这说的不是太子,若上面的‘仪’是太子,那么上天为何让他做大庸皇子?难道是老天对大家不满吗?若老天对大家不满,那么大家逃到天涯海角,烧死所有名字中带有‘仪’字的人,都是个死,大家觉得呢?”
果然,还是用老天说事更管用,天是主宰,是无所不能的,不可能发现不了狼妖的计谋,若太子真的是妖孽,便是老天对他们不满。
不不不,不会的。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脸上浮上羞愧和自责,“草民知罪,请太子降罪。”认识到错误,众人纷纷跪下,跪在洪水里磕头。
“乡亲们,不要相信,若不烧死太子,老天是不会息怒的。”躺在地上的男子,不死心,还继续挑拨。
赵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苏绣会意,翻手拗断了脖子,脖子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这是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