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载着一二十船的人走了,河面上响起一片哭泣的哀嚎声,河对面的乌溪坡,依旧是冷冷清清没了往昔的打闹嬉戏声。
乌溪坡,船娘,盐院,它们三个就像缺一不可的存在,无论是乌溪坡出事,还是盐院码头出事。
他们始终不会牵扯乌溪河上的船娘,她们是独立的存在,又似有毒的菟丝花般存在,而这两个地方,又都与她们存在着极亲密的关系。
花七娘清醒过来,船里已经没有瞎大夫的身影了,桌子上放了一贯钱,她无神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干涩的眼睛哭的没有眼泪了。
她一生只有这个叛逆的丫头,时时刻刻的惦记她操心她,幺娘能走上水鬼之路,都是因为她这个阿娘的原因,早知道就下船了,花七娘翻身手捂着脸哀哀的痛哭不已。
白日的乌溪河面罕见的热闹起,那些押人回去的官兵们,得了赏赐迫不及待的上了花船。
花七娘上了年纪没人愿意进船,所以不用强颜欢笑的起身伺候,傍晚的余晖洒落进河里碎碎的,直至碎的看不见颜色了,天色随着悲伤又暗了下来。
……
“我们从河里游回去……”
泼皮怪捂住伶俐鬼的嘴,左右观看了好一会,确定没有官兵了,趴在他们耳边道。
“老三老四和小六走岸上草丛跑回去,我们三个水里游回去,分开走,好歹多份活下去的希望,谁先到乌溪坡谁先准备吃的。”
“好听二哥的,”三个小的用力点头窜进草丛,一路狂奔朝乌溪坡跑。
刁钻精奇怪的看泼皮怪,“老二,你怎么会这么安排?”
泼皮怪没说话,带着他和陈幺娘奔去断头湾溪坡石头缝隙地,溪坡上还有残胳膊断腿没有人收拾,就那么躺在溪滩上晒了一天,都有难闻的味道了。
“这……?”刁钻精不敢相信的看着俩人。
“我亲眼看见水鬼管事放的,早上我也是亲眼看见他,被官兵叉成两半,他每次来运盐都给缝隙里放三袋,这次它是咱们的了,”泼皮怪兴奋的抓住刁钻精说道。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把它弄走,我们在这里太危险了,”陈幺娘打断了刁钻精的话。
自己先跳下石头缝隙里,这里只有她可以下去,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肩膀的力量给盐包顶起来靠近石头。
泼皮怪跟刁钻精下不去石头里,俩人累的脸红脖子粗的拽。
三人合力总算给第一包盐弄出去了,第二包盐也是如法炮制,最后一包盐空间大了,刁钻精换了幺娘上去。
他人大还有力气,顶盐上去不成问题,两个小的站在上面拽,三包盐弄上去干巴巴的看着抬不走。
刁钻精和泼皮怪同时回头看向岸边林子。
“我们回去弄架子过来,幺娘你藏在这里看着它。”
“好,”陈幺娘答应好了后,再次跳下石头缝隙里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