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娘大马金刀的坐上湖里奇的位置,学他喝了一口酒,小脸上出现了孩子的天真和残忍。
“我跟我三哥不愿与各位过不去,我们也是听吩咐做事的人,家里也有老老小小的,一心等着我们平安回去。”
“今天过后,我保证我三哥做了船上管事,不会计较与各位的前尘恩怨,更不会如湖里奇这般恶状。”
“他的凶狠手辣,都是对着自己的兄弟们用,平日里的芝麻小事,都要别人用命还才肯罢休,弄的船上人人自危提心吊胆。”
“若是各位不信我的话,且看我三哥行事就是,我们虽年纪小,可早早便懂的,自己共事的兄弟应该拿命护,能活一个便是一个,最好平安终老下船。”
“小五说的没错,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没死别人手上,反倒死自己人手上了,你们亏不亏的慌?”邝大叔拿木桶过来清洗,听见陈幺娘的话恨声骂起来。
“就是就是,”寿喜忙不迭的跟着附和。
船里的人都沉默的喝酒,风吹日晒的脸上露出松动的模样。
“四当家真不……计较以前的事?”有人小心的问道。
陈幺娘又喝了一口酒放下碗,“现在这个船上没有四当家,没有五六七当家,有的只是我们这二十几个兄弟,他们在船下的人,如何能伸手管船上的小摩擦?”
“没错,小五说的对!”寿喜一边倒水一点头。
陈幺娘……
寿喜怕不是来搞气氛的吧?你个做饭的捣什么乱?
“若是凤四当家真像小五说的,不计我们的前尘,那我们愿意奉陈鱼为船上管事,船上一切行事都听他的安排吩咐。”
陈幺娘眼底闪过满意,起身端酒对着一众人说道。
“我三哥年纪小,没有各位兄长水下经验足,以后一切都会多听各位兄长们的教导,还望各位兄长们多多帮助我三哥,小五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兄长了。”
须臾间船舱内的气氛莫名松快起来,众人端起酒碗举高。
“我与三哥陈鱼,愿同商船上的兄长们,同生共死劫难分当,落水必入土,家人奉己亲,”陈幺娘郑重的向他们承诺道。
“同生共死劫难分当,落水必入土,家人奉己亲,”众人异口同声说完仰头喝酒,酒罢放下碗等待邝大叔盛饭。
河面上漂浮的人,不管是官兵、水鬼、亦或者是水匪寨众,他们既已入水便不怕死,可他们怕死后喂鱼。
听说喂鱼的人投不了胎,被鱼吃了只能化成鱼,被人一遍一遍打死受尽苦难磨难,比生前做人还要可怜百倍,故而楚溪郡州的百姓们。
不管男女老少,哪怕刚出生的婴儿,学会的第一句话都是,我希望自己是有福之人,死后能够入土为安。
原本是一句很悲凉无奈的话,不知为何人人都说此话,它又变成奢侈至极的心愿。
……
鱼波精带俩人抬湖里奇下船,一路上滴滴答答流下不少血渍,三人到商行门口站定,铺里忙碌的管事伙计们惊呆了,三三两两出来看死透的湖里奇。
魏管事坐在角落没起身,手里端了一碗浑浊的酒照常喝完,而后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菜,一副司空见惯的来到湖里奇跟前,抬手摸了摸湖里奇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