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一个不留,跑了一个都活剐了你们。”
宣娇戴着兜帽站在山道上,森冷的吩咐埋伏在此的兵差,削瘦的身躯散发出锐利的阴骘气,一点不见之前英气明艳,吴氏船场没了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打击。
“娇夫人……”
她旁边伺候的老佣人不赞同的喊了一声。
宣娇冷冷的回看她,“赵妈妈你老了,这心地也软了,做不来这样见血的事了,那就放着让属下来。”
“娘娘让你跟着公子过来,是襄助属下帮公子行事打点的,而不是束缚公子手脚的,你明白吗?”
赵妈妈被噎的神色难看,脸上不复养尊处优的风韵了,眼底布满恼火和烦躁,她好歹是娘娘的奶妈妈,怎么能受这娼蹄子的奚落?
宣娇背着手不再搭理她,心里对跟来的赵妈妈很是不喜,本事不大架子端的挺高,她做什么老虔婆都要说上一句嘴。
断头湾往山道去的路,被她们提前扫荡了一波,路边堆满了一波一波凶狠的劫盐人。
他们缺胳膊断腿的横躺着,地上浓稠的绛红血河,被高升炙热的太阳晒成了黑色,引得草丛里的蚊蝇,嗡嗡的飞来群舞不散。
葛大贵浑身臭汗凌乱的过来,手里的刀还在滴着血朝下落,他身上星星点点都是血块,好像一个笨拙的屠夫刚学会杀猪,弄的自己很是狼狈不堪。
“宣夫人,西码头的盐鬼都剿干净了,是否收兵?”
宣娇抬手扯了扯衣袖,阴沉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
“有多少匪徒?涉及哪几个寨子?”
“九百五十六口人,涉及十一个寨子,其中有五个是西码头去岁成立的,”葛大贵抬手举高了记录给宣娇检查。
宣娇拿起行书记录,简单的看了几行放下。
“收拾路道出来给他们通行,另外再通知盐船,今夜三更天撤卡出发,不得对那几个寨子有任何动作。”
葛大贵闻言凝了一下眉头,最后抱拳回道。
“属下明白了,这就带人清理山道。”
宣娇面无表情的看葛大贵背影,要不是公子说了,他是除了陈幺娘母亲外,算是她第二个重视的人,她何必用这个不听话,还满心诸多心思的人?眼见人走远了开口警告道。
“葛大贵,收起你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若当不好捕头差事趁早说,六公子得皇上隆恩,带过来许多好用的人,盐院里也多的是要坐你位置的人,别枉自小聪明打算盘。”
葛大贵握刀柄的手紧了紧,没回头大步向前招呼人清理路道。
一个时辰后,刁钻精兄弟三个出现,带着盐车队伍不快不慢的进了险道,风平浪静的断头湾安静极了,只有扑棱飞的夜鸟时不时的飞过。
山道背坡后面,是清理堆成一人高的尸体垛子,有十几个的样子,遮挡着蹲守的剿匪兵差前面,好等他们平安出了山道回去邀功。
“都打起精神警惕些我们进山道了,”刁钻精用力的击打手上木板,高声提醒护车的人集中注意力。
长长的队伍全副武装起来,护卫兵差与镖行人员分走两边,盐车走在中间,大支的火把给山道照的几乎如白天,别说人了,就是苍蝇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哥情况不对,山道的空气里都是血腥味,这里应该发生过厮杀,”泼皮怪走到刁钻精身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