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楼的小二们两两抬水,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冷峻着脸,手里抬的洗澡水黢黑浑浊,他们忍着呕吐的冲动,恨不得脚下有风火轮跑。
曹思成在旁假装忙碌的安排事情,实际上余光不眨眼的,偷看房间里抬出来的洗澡水,龇牙咧嘴的看着有些心惊,私下暗道。
连着用了三桶水都还是黢黑的,莫不是泥灰捏成的人吗?还是给祖宗老底子留下的脏污不小心洗脱了?
曹思成这样大惊小怪是没出过船,要是鱼波精在这就不会如此了,他知道出一趟船的辛苦,有时候别说一个月不洗澡了,就是一年不洗澡都是见过的,并不觉的有什么问题。
天黑透,眼儿猴他们终于洗清爽了,曹思成安排了五桌丰盛的饭,招呼行船回来的人坐好吃喝上,他才放心跑去眼儿猴兄弟二人这一桌坐下。
眼儿猴看曹思成如此安排吃饭,心里便知船场定是有事了,绝不是家主成亲这么简单的喜事。
“曹兄,是不是船场出什么事了?还是家主出什么事了?”眼儿猴滋溜一口酒喝完直接问曹思成。
曹思成脸上现出凝重色,叹气的放下酒杯无奈道。
“二位爷不知,家主天天都盼着你们回来呢,船场跟家主都遇到麻烦了!”
曹思成说了个开口,伸头在眼儿猴和狄豹子耳边,低低的说了陈幺娘交代的话,末了道。
“陈三爷一个人分不出五只手来,他顾得了船场,就没法分心府城的事,可巧二位爷今天赶回来了!”
“嗐,我当是何事呢,曹管家回去告诉家主,这事我们兄弟晓得如何做了,定让他们来得回不得,”狄豹子重重的放下筷子保证道。
“我就晓得二位爷有好本事,要不当初将军也不会亲自跟我们家主交代,莫要埋没了二位爷的本事!今儿看来名不虚传。”
“那明儿开始,船场招待各家老爷的安全,都拜托给了二位爷?”曹思成恭维的抬手说道。
“曹兄放心,我们兄弟说来也是船场的人了,为船场尽心尽力都是本份,更何况家主待我们兄弟不薄,如今船场有难事我等义不容辞,来喝酒!”眼儿猴抱起酒坛子开始倒酒推杯换盏。
一顿酒喝完,曹思成事情办妥当,夜里马不停蹄的坐船回船场,向陈幺娘汇报了情况,囫囵的睡了一觉,天亮打个招呼,便带宣娇正式回了芙蓉楼。
宣娇中午安顿好住下,下午曹思成就派人送帖子给各家盐老爷们,邀请他们没事来芙蓉楼坐坐,美其名曰走动联络感情,有钱大家伙一起赚一起分享。
各家盐老爷也没落陈氏面子,接了帖子不管是亲自来,还是派当家人来,总之是露面走动了,别的不看,光冲着皇上赏的匾额都该来的。
宣娇回芙蓉楼一待就是五天,五天里没有一天晚上是安宁的,看着熟悉的环境,她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
心里猜测,莫不是公子来乌溪府了?所以陈幺娘特地把她安排在此?目的是引公子过来自投罗网,如果真是如此,她在心里疯狂祈祷公子别来。
宣娇到芙蓉楼的第七天,凤池接到了吴玲珑快马加鞭送回的信,信上的内容看完让他神色暴怒异常,当天晚上便带人离开了客马林。
……
连日在芙蓉楼应酬忙碌的曹思成,很不巧的碰见了旧主吴玲珑,他没有表现出热情,也没有表现过度的冷淡,只是简单的喊了一声大小姐。
吴玲珑听见“大小姐”三个字,眼里闪过泪花,她自被茶楼小二一顿辱骂后,早没勇气与旧人相认说话了。
曹思成能平静的喊她一声大小姐,她着实很是意外不已,心里救人的想法瞬间有了主意。
这几天的时间里,她想尽办法打听宣娇的消息,除了花冤枉钱什么都打听到,就在她失望的时候,无意中在东码头上,看到活的宣娇了,还是曹思成亲自押的宣娇进芙蓉楼。
她悄悄的跟了曹思成好几日,确认曹思成是芙蓉楼的人后,急忙差人回客马林请凤池来,原来宣娇被藏在了芙蓉楼里,怪不得她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人。
芙蓉楼戒备守卫很森严,她自知没有本事救人出来,只能按耐下心凤池来想办法。
这不凤池赶来了,让她想法子跟曹思成说两句话,套套宣娇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们精准摸到人了才好救。
吴玲珑脸上是说不出的感伤,语气低柔道。
“你怎么来芙蓉楼做事了?在这里他们欺负你吗?我如今哪里还配你喊大小姐了!”
曹思成诚实的附和点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