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带着鱼胶回到楼上交差,并把听到的话学了一遍。
“回江夫人,那船娘确实病死不在了,鱼胶是她的女儿带街面那两个男孩子熬的。”
瞎子对面的夫人拿下兜帽,露出风韵犹存的的姿容,从如今岁月洗礼的容貌里,还能窥见年轻时的好样貌。
她挑起块胶看了半晌,胶做的不是太好,胶内杂质很多卖不了几个子,放下胶看着瞎子说道。
“那丫头能留吗?”
瞎大夫也在拿鱼胶翻来覆去的看,心里想虽然鱼胶做的不好,但是能做成型就很不错了,他可以把胶送回去给水生改方,等水生改完方子拿回来,便可以着手找一批人熬鱼胶卖了。
抬眼看对面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他没意思的反问一句。
“那丫头不留了,夫人就能放心了吗?”
瞎子对面的人目光一滞,她看出祁瞎子不愿意动船娘的丫头,莫不是那船娘的丫头真是祁隐的孩子?江夫人想到这,端起桌上的茶杯握着好一会才道。
“你不想动,我不动她就是了,盐的事查出来了吗?”
瞎大夫放下鱼胶语气平常道,“查到了盐在百花寨,我已经让贺家出人手布置了,让百花寨付出代价月余时间而已,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我做的?”
江夫人握茶的手一顿,声音森冷道。
“祁隐,该怎么做还要我吩咐你吗?或者你不听话,劳烦公子亲自来吩咐你?别忘了你的家人在等你,难不成水河上的船娘温柔乡,让你已经忘了自己的家人?”
瞎大夫闻言嘴角上扬讥讽,那样的娘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他没回答对面妇人的话,拎起桌上的鱼胶打算走了。
“祁先生……”
“夫人,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分头听主子吩咐做事也没岔道过,主子尚且都不过问我的私事,夫人为何揪着我的私事刨根究底?莫不是我祁隐,真是一个仆佣的下人不成?还是你这个鸨母的下人?”瞎大夫啪嗒一声,扔了手里的东西讽问。
“祁隐注意你的措辞,听你的口气,莫不是在埋怨夫人不成?”
江夫人猛的站起来拍桌子怒问,眼里的怒火怒不可遏。
“别忘了,府里一直在照顾你的娘子孩子,你不思感恩……”
“他们母子不是我的娘子孩子,他们就只是唐府的卑贱奴仆而已,茹娘跟水生有如今的锦衣玉食生活,是我祁隐一日一日用命给他们换的,而她们母子呢?他们回报给我的是什么……”
瞎子说到这脸上都是莫名古怪的笑。
江夫人握紧手怒瞪着瞎子,眼底是难堪的狼狈,脸上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苍白。
“我能有今天,可不是夫人所谓的成全,倒是水生冠了我的姓,他母亲才有了一席之地站在府里,事事替老爷打算传递消息,看着可一点不像我祁隐的娘子。”
“当年若是依照丛夫人的想法,她也就是带着身子嫁给马夫的命,说不得过到如今定是儿孙满堂的圆满,我祁隐换一个娘子取,照样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江夫人,收收你的心思,莫要动那船娘的女儿,她对我还有大用,也别动不动就说不思感恩的话。”
“你当年要是有茹娘的本事,也怀上老爷的孩子,那夫人成全的就不是她而是你了,现在也不必如此年纪了,还在楼里做老花娘奔命,”瞎大夫毫不掩饰的嘲讽江夫人。
江夫人风韵犹存的脸上,竭力忍着喷涌的怒火,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张嘴呐呐半天。
“你……你都知道了?”
瞎大夫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江夫人一字一句道。
“我从未跟茹娘有过肌肤之亲,她却有孩子出生,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我不怨她,不是她嫁给我,老爷也不可能允许我进国公府的,还指派我给丛夫人做师爷。”
“我报答她了,她心里很清楚,我让她母子在府里过的不是妾室身份,胜似妾室身份,她还能抚养自己的孩子,这在唐府里,别的夫人可都没有如此待遇,就连你楼里刚来的六公子,都要时不时受水生刁难。”
“麻烦江夫人以后,莫要再用可笑的理由,说什么为茹娘提醒我,说出来真真是可笑至极!我今天把话说出来了,就不介意江夫人传回去给丛夫人听,”瞎子说完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