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刚刚才稍微平复下来没多久的心,这一下又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身上的白毛汗又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唰地一下子冒了出来,瞬间就将后背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他很快就凭借着记忆认出了站在那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因为从那个东西出现断裂的时候,那精致无比的面部轮廓,就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让他很容易便能辨认出来,这就是之前在水中的那个女陪葬俑。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会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了这墓道里。
难道说它是从墓室开始就悄无声息地跟着无邪一直跟到这里来的吗?
无邪的脑海中瞬间如同闪电划过一般,闪过无数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疑问。
但是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皮俑的手中像是捧着些什么东西。他缓缓放下手中沉重的火盆,毕竟那青铜盆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随着光线的下移,女人皮俑的脸渐渐地没入了黑暗之中,蜡烛燃烧所产生的蜡味浓烈地充斥着他的鼻子,周围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只有胖子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目光紧紧地看向女人皮俑的手腕。
她本来捧着的几只如同玉耳朵似的陪葬品,如今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她的手腕上放置着一条长满了绿锈的黄铜金属条。
无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暗自思忖道:难道眼前这个真的是鬼?而且只有自己能看见?
他怀着满心的恐惧低头想看看眼前这个女人皮俑是不是飘着的。低头看去,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皮俑的脚上穿着已经腐烂的金丝缕靴。
为了不让人皮俑倒掉,可以看到,人皮中压有重物。
毕竟只是人皮,里面绷着的支撑的金丝,是固定的结构,并不是肌肉骨骼,所以膝带并不能弯曲,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如果不是走过来的,那就是有人搬过来的,要么就是飘过来的。可是他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见啊,刚才确实只有敲刀的声音,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如果有什么其他的声音的话,四叔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么现在他就不是乖乖地坐在一边,靠着王胖子休息,而是直接起身把眼前这个人皮俑给劈成两半了。
无邪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强行把自己的视线重新转移搬回到女人皮俑的手上,这才发现他手中的金属条竟然是一把铜尺。
时时似年静静地坐在王胖子身边,一只手撑着脸,目光紧紧地盯着无邪,脸上的表情如同万花筒般飞快地变幻着。
随后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奇奇怪怪的话语,“你听懂我说的话了,这东西是你给我的?”
时似年自己说完都愣住了,满心的疑惑。
随着他的话,璎珞下的女人皮俑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那铜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她纤细的手腕处掉了下来,“铛”的一声一下子弹到了火盆里。
时似年看着溅出来的火星子,身体本能地差一点就要往旁边躲了。但他很快意识到不能暴露自己能看到的事实,立刻强压下自己想要往旁边缩缩的强烈欲望,他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时似年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个尺子,心中不禁一惊,居然是一把丁兰尺。所谓的丁兰尺是阴宅尺,在过去,所有的墓葬神龛都需要用这种尺来丈量。这种尺寸和鲁班尺的差别比较大,而且据他所知,嗯,最早出现是在宋元时期,所以应该不是这座古墓原本的陪葬品,而是后面那些进入古墓的人带进来的。
无邪弯腰将手伸向火盆下面的尺子,小心翼翼地捡了上来,随后脸色急剧变换。
无邪的脑海中思绪纷飞,忽然想到这,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莫不是刘丧在故意玩他?刘丧这家伙一直神出鬼没不见踪影,难道他也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他一开始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中的怒火就“腾”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如果刘丧先看到了这些,然而他们却没有出现在自己和伙伴们面前,那就说明他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还不想让他们发现,这是他无论如何都完全忍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