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婉芝的眼里，这个儿子向来懦弱，任打任骂，如今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竟然她感觉到了寒意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压力让女人第一次露出了心虚的眼神，小腿打颤着止不住地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倔强地不肯承认，可肢体反应却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纪幸一在纪婉芝面前停下了脚步，受伤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自从知道身世之后，纪幸一就没奢望过女人会对林睿安那样疼惜他。但无论纪婉芝怎么对他，他都没有怪过这个女人。

也曾期冀着在未来某一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纪婉芝说不定会原谅他，会接纳他。为此，努力维持虚假的和平，任她予取予求。

此时此刻，貌美的夫人在纪幸一的眼里逐渐变成了陌生，丑陋的怪物。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小丑？”

谨小慎微的十几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为什么？就算你再讨厌他，好歹我的身体里，也有你一半的血？”

“我和林睿安一样，都是从你肚子里生下来的。”

纪幸一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让人感觉一碰就碎了：“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呢？”

亲生儿子的泣血质问宛如魔音一般钻进纪婉芝的耳朵里，像是冷冽的寒风冻僵了女人的全身血管，让纪婉芝脸上血色全部褪去。她害怕地向自己的丈夫靠拢，眼神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另一个小儿子。

纪幸一等着纪婉芝的回答，可当他发现纪婉芝这时候还看向林睿安时，脑子里的弦崩断了。

纪幸一僵硬地转动脖子，同样看向自己愚蠢的弟弟。

林睿安？林睿安！

“呵呵……”纪幸一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为了……他？”

虽然林睿安没有纪家的血脉，但对外名义上和纪幸一一样都是纪家的孙子。如果纪幸一死了，按照法律，继承权还是会落在林睿安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