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骄靡心急如焚,一路策马狂奔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肆意飞舞。还没等他到达那片混乱的场地,眼前狼藉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他的心瞬间揪起,被愤怒与痛心填满,脸色阴沉。
再往前,只见两边的将士一排排颓然地坐在地下,翁归靡的家兵和城防司的骑军手持兵器,神情严肃地监视在侧。而那两个惹事的王孙,虽还站立着,却都各被四名武士持刀紧紧围住,这怪异又紧张的场面,让猎骄靡不禁大为惊奇。
晁钊赶忙上前,拜伏在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禀明。猎骄靡一边听着,一边心中暗自庆幸!
他赶来的路上,心里原本以为这场由两个王孙统率的精兵自相残杀,必定会是死伤惨重的惨状,甚至连那两个臭小子都可能已经尸横就地。可哪里想到,两人竟安然无恙,三军也都完好无损,这实在是喜出望外。
猎骄靡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当即把军须靡和吉靡两人狠狠地责骂了一顿,随后命令卫兵先将两人收押,等明天升帐再行处置。
看着两人被带走,猎骄靡转过头,一脸欣慰地对晁钊说道:“你这一次的功劳,可比打下大宛的贵山城还大!敌人的城池今天打不下,明天还可再打。可我的孙子和乌孙的精兵若是死了,那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闻讯赶来的诸将纷纷附和,都说陛下洪福齐天。众人见晁钊立下如此大功,被喜怒不形于色的昆莫这般夸奖,纷纷上前祝贺。
第二天,猎骄靡早早升帐,开始处理此事。
军须靡和吉靡两人被带到堂下,都咬定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美其名曰是兄弟间在切磋武艺。
猎骄靡难能不知道这是权力斗争的预演,一脸肃然地看向军须靡。昆莫严厉地批评,认为他在遇到挑衅时,没有展现出更高层次的容忍与气概,于是罚他俸禄,责令其思过。军须靡认罪认罚,诚恳悔过。
轮到小霸王吉靡时,他却不认为自己就要低军须靡一头,不甘受罚,大声反抗道:“凭什么?他不就是去当了一回土匪吗?我也可以!”
猎骄靡听了,想到军须靡落草为寇时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又是凭借着多少机缘巧合,才在短时间里取得那么多成果,如今这吉靡竟如此不知轻重,气极反笑:“好呀,你能耐!我倒要看看,离开乌孙,你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吉靡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伴随着憋屈也压制不住。从小到大,众人眼里都是军须靡怎样怎样好,而自己又是多么的顽劣。他附身咚咚咚给猎骄靡磕了三个响头,猛地转身,大步走出营帐。众人一阵错愕,只见营帐外吉靡飞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那骏马嘶鸣一声,扬尘而去,不一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这是愤而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