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就只能让老爷一个人一间屋子了,再到后面病情愈发严重,老爷他会自己冲出屋子跑到大街上把人吵醒,而且还敲锣打鼓,有时候寻不到锣鼓,也用铁盆之类的代替,什么东西动静大就敲什么,吵得左邻右舍怨声载道,我们只能给老爷的房间里上一把锁,不想让他出来。”
“但锁上了门,老爷他又翻窗,我们连窗也一起锁上,老爷又会撞门砸窗,总之是只要犯病了,就会想尽办法出来,昨夜那么闹过之后,县里百姓都有些难以忍受了,县老爷也特意来了一趟,提醒我们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也只能把老爷抓进牢里关起来了,为了以防万一老爷他再跑出去,我们就只好加上了这根麻绳,把他拴在房间里面……”
说到后面,颇有姿色的范夫人已经是眼眶通红,泫然欲泣了。
“不好意思两位,我情不自禁有些失态了。”
范夫人看着床上的范举,她的嘴角都有些颤抖,抹了抹眼泪,昨天范举发病被他们带回来后,就给他喝了之前大夫开的安神汤药,不然范举哪怕满眼血丝也会撑着不睡,哪里会这么安静。
“二位稍等一下,老爷他是吃了药睡下了,不过按照过去的经验,这会儿应该也快醒了,我这就把他喊……”
范夫人话音未落。
躺在床上的范举便倏然一阵抽搐,睁开的双眼里面还有血丝没有褪尽,猛地便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掉到地上,然后平平无奇的床铺仿佛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他畏惧至极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狼狈翻滚,就为了离床铺更远。
直到脚上的麻绳已经绷直到极限,他爬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睡着了……我怎么又睡着了?不……不好——恶鬼!恶鬼会吃了我的……会吃了我的啊!”
范举神情癫狂,他注意到了脚上的麻绳,用双手去扯想要挣脱,但绳子绑得很紧,皮都快擦破了也没能把麻绳弄开,然后他便有些气急败坏,指着抿唇无言的范夫人。
“恶鬼!你们这群恶鬼做了什么?你们冒充我家人想要做什么?糊涂……县里的人都是一群糊涂蛋啊!不能睡——我说了不能睡,他们怎么都不信呢?恶鬼会在梦里吃人……我也又睡了一次,我、我也要变成恶鬼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范夫人忍着没有落泪,范举倒是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