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听到那一场辩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韩时安对于地方政务的熟悉。
为此,他特意让人去把韩时安的底细全都查了一遍。
最让他惊讶的不是韩时安和李如意一起杀丁白的江湖事。
而是当初灾年时,韩时安以县太爷幕僚的身份,掌控了灾年间县城的一应政务。
那时候的韩时安多大?
县太爷是个搂钱的草包,对于这种人,皇帝都懒得多瞧一眼。
大齐治下草包县太爷到底有多少,今上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震惊。
震惊有人似乎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那些决策之精准,手段之老辣,皇帝又岂能看不出来?
他知道这样的人只要入官场,就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管是放在京中,还是融入地方,只要用心在政务之上,必然能做出一番功绩出来。
而韩时安是否用心呢?
皇帝说不准!
他只能从对韩时安的了解上来看。
十几岁的孩子,灾年自荐为幕僚,所作所为,或许也有为名为利的心思,却让更多人能活。
邵平川的事,韩时安在其中扮演着无比重要的角色,置生死于不顾,纵然得到了许多旁人得不到的,可以身入局的大义,也不能说完全作假。
而让皇帝被打动的,还是那一场辩赛。
韩时安字字句句,皇帝听着,只觉得浑身战栗。
这样的人,与自己的政治理念不谋而合。
韩时安就像是为皇帝的理想而生的!
有了这一重,皇帝私心之中已经有所偏颇。
韩时安说完,便没有开口。
钟潜则是跟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倒是很想留在京城,但那种奇怪的氛围并没有因为面圣而消失,并且,还从韩时安和刘临轩的身上,扩散到了皇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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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潜有些慌张,赶紧将早先打好的腹稿说了一遍。
“学生能得圣上赏识铭感五内,又心生惶恐,为官一道与做学问大不相同,学生不敢妄言,也无太多追求,全凭圣上做主。”
说完,他心头忽然一跳。
什么玩意儿?
他说他自己不敢妄言,岂不是说韩时安全是妄言?
一瞬间,钟潜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不过,显然没人在乎。
刘临轩这时候已经开口,他的回答中规中矩,大方得体。
毕竟是他爹在家里耳提面命过得!
刘御史面圣经验丰富,虽然心有所感,但私心里,他并不希望刘临轩去做和韩时安一样的选择。
刘临轩肩上压着的是两家人的责任。
对于家族来说,稳妥比激进更重要。
三人说完,皇帝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按照往年的套话敷衍的说了两句,便打发他们离开。
三人一道出了皇宫。
一直走到宫门口,刘临轩才有些担忧的看向了韩时安的方向。
几个人准备好些天的时间,那些话和想法,竟然没有表达出半分。
“你……”
刘临轩开口想要问问韩时安有什么打算。
但韩时安明显比他更沉得住气,似乎那些准备就真的只是闲来无事的准备一般,没说出去也无所谓。
“今日咱们三人难得凑到一起,我做东,请二位吃酒,如何?”
韩时安看看刘临轩,又看看钟潜。
钟潜还在刚才影射韩时安的惊慌之中,听说韩时安要请他吃饭,他当即就想要包揽下来。
只是……他下意识的抓了一下钱袋子。
他一家老小的吃用没有多少,京中抛费太大,这两天他收了点礼,又咬牙给人回了礼,这会儿不说捉襟见肘也差不多了。
“这……”
刘临轩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一点,看了韩时安一眼,又看看钟潜,压下心中的种种念头,安慰对方。
“韩状元有钱着呢!咱们可得好好吃他一顿!”
钟潜想起家中的人说起李如意喝的冰镇乌梅汤。
他的手缓缓放开,点了点头,跟着两人一道去了酒楼。
三人要了包厢。
钟潜再这样的地方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也不知道以后,他又会不会保留这份本心。
席间,钟潜还说起了家中女儿曾和他说起过李如意。
韩时安倒是不知道李如意还见过钟潜的妻女。
但李如意没和他说过,他也向来不问。
等到吃过了饭,三人才互相分别。
刘临轩还想要跟着韩时安一道走,被韩时安拒绝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等天黑透,陈江安深夜造访,带韩时安一个人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