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间认出了页面中已经拍到1亿円的天价的商品——他在昨天后夜祭表演的底鼓。
看来是连夜和舞台一起被切割出来,就放到亚马逊拍卖的。拍卖品详情页里还注明了将赠送[ASAMASAMA憎恶眼神私密特辑]。
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干的?
又是哪个笨蛋这么败家出了这一亿?
为什么这1亿円和他这个使用者并在拍卖物上署名的人没有半2毛钱关系?
咻————
飞过来的篮球打断了浅间的思绪。
守门员技能发动,浅间一手拦在不死川的身前,接住了飞往她脸上的篮球。
“接的不错!要一起来玩吗?”
几个打扮嘻哈的人从篮球场走出来。
“不了。”
“切——软蛋一个。”
浅间叹了口气,这就是和漂亮女孩一起逛街约会的报应。
不死川却拍拍浅间的肩,对着对面一群男女说道,
“2V2,没问题吧?”
这种意气之争纯属浪费时间。
“我不参加。”
对面的几个男生露出统一的轻蔑表情。
“罗伯特君打篮球不是超利害吗?不打算让他们好看吗?”
不,我不厉害,不要被谣传蒙蔽了,我甚至连lv.1的技能都没有。
“你想打篮球,找个时间把月海她们约出来,一起陪你打。”
浅间敲了十多下响指,将球狠狠抛向天空。
在强烈的阳光下,篮球直冲云霄,上升成众人眯着眼也看不清的小红点,又逐渐变大迅速落下。
“快走!”
判断进不了篮筐的浅间,拉着不死川开跑。
身后在发出篮球重重地落地声后,又传来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
大热天里,不死川跟在浅间身后,穿梭在南青山的巷道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约会的地点在国立新美术馆。
展览的主题是《光-Light从印象派到现代》,馆内将集结不同时代、不同区域的,绘画、摄影、影像、装置、动态艺术、装置艺术等丰富艺术家作品,探讨人类如何为光的辉煌和各种特性所吸引。
简直就是不死川的主场。
在浅间对不死川的刻板印象中,光就是她的个人IP。
要问为什么浅间不去离他们俩只有两百米不到的根津美术馆。
不死川的回答是——“我在追求现代性哦~”
浅间对根津美术馆也没什么兴趣,他刚来东京的时候就去看过。虽然禅意园林很宜人,但馆藏的大量佛像和宋画,让他看到就心痛不已。不知道埃及人逛大英博物馆看到自己国家的各种文物变成别人的镇馆之宝,会不会有他这样的痛苦。
国立新美术馆也在港区,离浅间他们只有3公里不到的距离。
但饭后跑了一路,浅间实在是提不起劲继续走路了,不死川对坐地铁的决定表示双手赞成。
不死川贴着浅间胳膊,为他提前介绍着展览里的作品,但浅间却为[什么时候接到克罗心索赔律师函]这件事感到烦恼。
大力抛球射篮失败的社死行为,证明了篮球赛上的超远命中只是运气,而今天幸(技)运(能)女神并不在他身边。
或许是昨天女孩们收到玩偶的幸福表情迷惑了他。
或许是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出风头这种肤浅的欲望侵蚀了他。
总之,今天的孤高指数严重下降,浅间在心里不断地三省、六省、九省吾身。
一旁的不死川停下唠叨,压了压帽子,又拉了拉浅间的袖子,
“罗伯特君,和美少女约会时,走神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呃抱歉。”
不死川光速变脸,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既然给我赔礼道歉,就做些会让我开心的事情吧?”
“会让你开心的事情?”
“比如背我走路、和我换鞋穿、你的耳机分我一半但放得是我爱听的歌、买两杯珍珠奶茶你喝半杯我喝一杯半、陪我染一样颜色的头发、陪我看《怦然心动》一起念里面的台词【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浅间面无表情的复读了一遍不死川不假思索说出的,20件让她开心的事,接着看向她,
“.这不是朋友之间能够做的事情吧?”
“呼~罗伯特君重回复读机版本,也很让人开心哦~~~”
不死川用放过你啦的表情,对着浅间又眨了眨眼。
浅间觉得不死川眼里射出的电力可以供东京所有地铁运行至少1周。
他的心脏有些麻痹了。
进入复读机模式的浅间,与不死川一起略过了不死川刚刚提的那些适合情侣互动的要求。
两人刷卡进站,挤上通往乃木坂的千代田线地铁。
浅间像当初护住二见、间岛一样,在车厢角落,护住了一路上引人瞩目的元气偶像。
“被反向壁咚了呢~嘿嘿,看来我和罗伯特君,确实是双向奔赴的关系哦~”
你再多说几句就绝交!
就一站路,两人很快下车,不死川回头对浅间笑道,
“罗伯特君,我超喜欢坐地铁哦~地铁是兼顾效率和公平的超级发明~~~”
“我怎么感觉,地铁是把社畜们送到工位上的,资本家们制造的肮脏血管。”
“你不拿它来上班,就不会有这种想法哦~另外,没有资本家的苏联也修了不少地铁线,莫斯科的很多地铁站都超酷呢!”
“苏联不存在了,莫斯科地铁已经是资本家的了。”
“不是国有的嘛?凯恩斯主义在资本主义国家不是越来越流行了么?”
“凯恩斯主义只是让资本家有了更方便去做垄断和透支未来。事实上,那些国家的管理者本身就是资本家。这么想想,现在这个世界,资本家已经是百搭的存在呢。”
“嗯~~~特别是路灯。”
两人又互相讲了几个苏联笑话,什么有人骂赫鲁晓夫是白痴、什么落水大爷靠骂勃列日涅夫得救,不死川的笑声就没停过。
从最开始酝酿的暧昧气氛,也被心跳恢复平缓的两人抛诸脑后。
绕了一个大圈,从国立新美术馆正门入馆。
展览的主角是英国画家威廉·透纳。
这位启蒙印象派的印象派大师,在英国人心中和毕加索、莫奈、梵高同样重要。
有人称他为光的魔法师。
常常有人拿透纳的《日出》和莫奈的《日出印象》作对比。
他画的作品里,总有一股朦胧的水汽,给浅间一种钻进桑拿房里的窒息感。
约翰·马丁的《被摧毁的庞贝和赫库兰尼姆》那种灭世的光暗对比,反而令人心折。
丹麦画家哈默修伊的画也被大量展出,在外行人浅间看来,他和画和不死川取法的爱德华·霍珀,有着异曲同工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