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去行动能力后,涅芭的世界变得更加渺小,连仅存的微薄自由都被剥夺。

她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再也无法自由活动。

她的身体并非无法融合所谓的‘尸疫’,只是耐受能力差,每次只能融合极小部分的尸疫。

那一次的实验者急功近利,试图一口气在涅芭的身体上烙印多重尸疫,结果惨遭失败,也导致涅芭失去行动能力。

但成为植物人后的涅芭,反而成了尸教的“珍宝”。

她被当作最优质的实验体。

每天,黑袍人们依旧将她的身体撕裂、重组,却不再为她提供形式的奖励。

每次在实验时,涅芭只是扭过头,望着那张空落落的实验台。

每日,她的口中只有寡淡如水的流食被机械地灌入,维持着她的生命。

实验结束,陪伴她的。只有实验室中那盏未曾熄灭的顶灯。

她的目光盯着那盏灯,心中只有无尽的空白。

最深的绝望,在她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吞噬着她的意识。

涅芭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是那块草莓蛋糕,被用尽、消失。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蛋糕一样,彻底结束这无休止的命运。

尸教的人深知怎么样可以让人维持生理上的存活,更何况还有仙桃的存在,所有的疾病在萌芽之际就被掐灭。

涅芭的灵魂彻底死在了十岁那年,剩下的,只是一具承受着无尽绝望的躯壳。

她的眼神中不再有希望,心中也不再燃起任何情绪。

小主,

随着实验的继续,尸疫在涅芭的体内渐渐扩散。

起初,那些诡异的黑色符文仅仅是一小块印记,潜伏在她的手腕、脚踝或背部。

但很快,符文像无声的洪水一样蔓延,将她的肌肤吞噬殆尽。

她的身体表面满是如水流般的符号,就连体内的器官也布满了黑色的印记。

最终,她的眼瞳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墨色。

......

那一天,当涅芭的身体被彻底被尸疫转化时,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黑袍人突然凝固在原地。

他们的身体在几乎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崩溃,化为失去生命的僵尸。

涅芭并未主动出手,但她周围的一切生命都被尸疫吞噬。

她能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澎湃与狂暴,这股力量随时都能摧毁任何生灵。

但这份“强大”,带给她的却只有更深的绝望。

她静静地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厌恶着这具已经不能称为“人”的身体。

她希望一切终结。

于是,她尝试用那股力量摧毁自己。

符文化作灰黑色的光芒,她的躯体在这一片光中逐渐消散。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化为飞灰,肌肤、血肉、骨骼逐渐湮灭。

最终,她的身体彻底消失,黑色符文化作最后一丝灰尘,飘散在空气中。

涅芭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但她错了。

当她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的意识依旧存在。

她漂浮在半空中,没有实体,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

那是她的灵魂。

她低头看向“自己”。

墨色符文依旧流转,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无形的灵魂上。

她的解脱,是一场幻觉。

她注定无法得到救赎。

那时,黑袍男人再一次出现了。

这是涅芭第二次见到他。

第一次见他,是在那个绝望的废弃奴隶集中地。

当时,她麻木地点头,跟随他离开。

自那之后,他便消失了,仿佛完全遗忘了她的存在。

如今,他又一次出现,站在她的面前,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

按理来说,涅芭此时的状态无形无质,肉眼无法观测。

但男人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实验室的残骸,也没有在满地的行尸间流连,而是直直地望向空中的涅芭。

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陶醉。

在这一刻,涅芭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男人对涅芭的灵魂轻声说着:

“零号,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