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兄弟住手,听堂主明断。”王长老高声喝止。场上一时混乱,杂声四起。
“聂二楞,我问你一言,你出借外乡人银子,出借多少,利息几分,何时归还,可有凭据证明?”齐堂主朗声问道。场上瞬时安静下来。
“嘿… …我聂二楞是个粗人… …看那些外乡人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手里有些闲钱,便借给他们过活。最初太过相信他们,并无凭据证明。谁知,好人难当。那些外乡刁民伸手拿了银子,回头便不认账。我聂二楞在江湖上混,总不能让外乡刁民戏弄,我自去讨要。他们拿不出,便用女儿抵债了。”
聂二楞的语调低了一些,不像方才那般气壮。
“既无凭据,可有人证?还有一问,你应知外乡人家无常财,无有抵押。借了银子,便难以偿还,你竟敢大方出借?难不成,最初便是相中了人家的女儿,盘算着用人抵债。”齐堂主语气尖利起来。
“哎呦,堂主,你可不能如此冤枉我… …你莫要听信姓葛的胡言,我… …我手中有借据凭证,虽是不全,确有两份;至于人证… …给我几日时间,我定能寻到。”聂二楞的语气中明显听出慌张。
“聂二楞,三合镇的凶案,一家三口惨死水塘,你可有话说?”齐堂主声音拔高了几分,厉声喝问。
开场以来,齐堂主一直语音平缓,此时忽地语气突变,全场一时安静如无人一般。
小豆子也是心中一震,屏住呼吸,竖耳细听下文。
“我… …我… …我冤枉,冤枉。”聂二楞口舌打结,并无直接回应,只喊了两声“冤枉”。
“兄弟们,抢夺民女,杀伤人命,有违天道。今不严惩,天理不容… …”齐堂主高声喊道。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 …”场上呼声四起。
“齐堂主,老夫有几句闲话要说。”一个苍老声音响起,中气十足,压过了场上的嘈杂之音。
“郑老哥,有话请上前来说。”王长老高声说道。
“嘿嘿,老郑我在咱丐帮待得时日久了,见得多了,今日之事,确有几句话说,承兄弟们和王长老赏脸,我便直说了,对与不对,都请兄弟们见谅。”
那姓郑的边走边说,直走到众人前面。
至此,小豆子才确信知道,自己原是被丐帮所绑。
“众位兄弟,我老郑多吃了几年咸盐,比在场大多数兄弟痴长几岁,有些话,在场兄弟或许心中有,只是碍于种种,不便直说。我老郑光棍一个,大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前些年为帮中事情,断了一只手掌,已是个废物了。没什么顾忌,今日有些话便直说了。”
老郑说话颇有条理,显见是有备而来。
“我对葛兄弟所说之事知道不多,不敢多言。但聂二楞,我要说几句公道话。前些年,咱丐帮兄弟动了本地的官粮,被官府通缉。聂二楞冒着杀头的风险,将几个兄弟藏在他家菜窖中,躲过了官兵。众位兄弟说说,这救命之恩,咱丐帮便都抛在脑后了吗?”
老郑说罢,静待场上众人反响。
“咱丐帮讲仁义,聂二楞于帮中有恩,今日便抵了他罪过,放他去吧。”
“一码归一码,一事归一事。有恩要报,有罪当罚。”。
“说聂二楞有罪,又无确凿证据,若是诬陷了好朋友,那不是让江湖人说咱丐帮无情无义。”
“多说无用,有堂主在这里,咱们只听堂主决断。”
一时场上喊声四起,各种说法混杂一起,混乱非常。
小豆子听了老郑及场上诸多喊叫之声,心中一动,只觉一丝异样的寒意裹挟而至,莫名于心底生出一丝惊恐之感。
至于为何如此,却也一时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