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三朝小豆子招手,顺手拿起灶台旁木架上一个瓷碗,在方桌旁坐下,从桌上竹篓内抽出一双筷子,轻声道:“这家有勤快人。”
口中说着,拨了一些白饭在碗里,伸筷子夹了一块肉干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小豆子见厉三如此,正当肚饿,便也进到屋里,在方桌旁坐下。
“碗里剩下的白饭都是你的了。”厉三用筷子指点着桌上的粗瓷大碗。
两人吃光了桌上的白饭和咸菜肉干。
感觉口渴,回头见灶台旁墙角里有一口半人高的水缸。厉三走过去,抄起水缸里飘着的水瓢,舀了一瓢凉水,仰头喝下。
小豆子心中一动,想出声阻止,已经不及。
“你不怕水里有… …”小豆子轻声道。
“有毒?”厉三瞥了小豆子一眼,口中戏谑问道,不待小豆子回答,又舀了半瓢,仰头喝了。
“那两人处处透着怪异,难保不会用毒。”小豆子看厉三如此泰然,知道他定然断定水中无恙,却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走江湖多年,也遇到过用毒之人。对一些用毒之人还是有些判断。若一江湖人精于此道,他身上通常都有一些异于旁人的特别味道,我不知那味道只有我能闻到,还是人人皆可闻到,但那一丝或隐或显的味道总逃不过我的鼻子。每遇到此等人,我自然会刻意提防。与那男子交手,他身上并无特异味道,解救那女子时,也不曾闻到。他两人都不是善于用毒之人。两个不善用毒之人,又何必在一处咱们未必进入的屋内水中下毒。”
厉三说了自己的一番道理。
小豆子点点头,知道自身几无江湖经验,有话脱口而出,难免显出青涩稚嫩,甚或一丝傻气。不多辩解,只心中记住厉三之言。
吃喝罢,厉三走出屋子,将余下两间上锁的屋子打开,进去看了。并无异常,竟只是堆放了一些破旧被褥、废旧桌椅等诸般杂物,应是以前祠堂香火兴旺时替换下来的旧物。
“棉絮生霉露在外面的被子,断了几条腿的桌椅,真值得一把锁头吗?”厉三站在灶房台阶上,侧头看着小豆子。
(三)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过年,娘给从来不上锁的厢房上了一把锁。”小豆子回想起一事,轻声说道。
厉三有了兴致,竖耳听着。
“我问娘为何锁厢房门。娘不说。”
小豆子口中说着,想起了自家娘,心中有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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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娘打开厢房门,我紧跟着钻进去,却并无发现厢房内有何异样。正在心中奇怪,便见到娘从厢房碗架隐蔽处端出一碗香喷喷的山猪肉来。我才知道娘锁门是怕我们兄弟俩偷吃。那碗肉是猎户邻居送来的。我们家也是猎户,爹只会种田,不善狩猎。一年到头只是给人家帮闲,到头来只能分得一些在镇上换来的粗米粗面。难得有肉吃。那碗肉是留到晚上,等爹回来全家一起吃的。”
小豆子轻声说着,一时仿佛回到多年前,全家生活清苦,却自有一番喜乐的年月。
厉三仔细听着,点点头,念念道:“那几间屋子里并非只堆放了那些日用杂物,定然还有‘一碗山猪肉’。”
小豆子不语,侧头看着几扇打开的木门随夜风而动,发出“吱扭”之声。
“既然屋内有‘肉’,那家里主人定然不会就此远去,必然会回来取。我们就等在这里,屋内吃喝总能支撑几日。等那女匪回来,活捉了,再问个仔细。”
厉三沉声对小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