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追忍俊不禁:“这就安排。”
世间至遥之距,无非生死。
往日沉寂的红府挂满白幡,人来人往,年轻的小九爷穿着一身白孝衫有条不紊地主持着整个吊唁的流程。
跪在灵堂前,解雨臣低着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始终平淡至极。
火盆里烧着黄纸,桌案上焚着贡香,解雨臣的眼角不可避免地被升腾起的青烟熏上点红。
重重地一磕头,再直起身,万般情绪皆归于平静。
脆弱一词,绝不能出现在解家家主身上。
况且这是师父师娘等了大半个世纪的相聚,他该为之高兴。
“二爷这是喜丧,花儿爷看开点。”一人上香行礼后,对着解雨臣如是宽慰道。
解雨臣面不改色点点头。
“啧啧,喜丧。”有人轻笑一声:“明面端得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暗地里却是把该享的福都享了,到地下还有个短命老婆等着伺候,可不就是喜丧。”
有人附和:“若不是当年那群多管闲事的发癫搅了一通,九门哪儿还有这俩唱戏的位置?”
“就是,一个唱戏的娘炮非得往爷们堆里钻,这当家的位置他能坐几天……”
“解九爷千挑万选这么个不成器的后生,真是可笑!我看呐,解家当家不出半年……不!半月就得换个人坐。”
“红家这位走了也没见那位多管闲事的来吊唁,八成……跪着的那个只能巴巴地去贴着霍家了。”
……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内容也越加放肆。
解雨臣不动如山。
这么个打击他的好时候,他们怎么会放过。
亏他还担心了一遭会闹什么样的幺蛾子。
毒舌背后搅是非,无中生有欲加罪,黑白颠倒泼脏水。
八岁那年对他使得法子,还放到现在来用。
还当他是黄口小儿?
解雨臣的眼神深邃而幽深,透露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危险。
不过是吃定在师父灵前他不会见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