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之际的侥幸求知。”维亚德林摇头一笑,“无论神秘侧的步伐还是其他,我都算是落后者。”
闲聊数分钟后,他向众人挥手致意:“暂不打扰诸位了…”他的目光从麦克亚当侯爵转向罗尹,最后又落到范宁身上,“…卡洛恩,麦克亚当夫妇二位艺术修养深厚,把握相处机会,希望你能获益。”
从维亚德林的眼神中,范宁不仅读出了赞赏,还有一丝“你加油”的意味。
“好的会长。”范宁认真答应。会长应该是听闻自己位阶晋升较快,表示欣慰和鼓励。
维亚德林回到参礼席后不久,旁边一位褐发碧眼的绅士缓步上前,脱帽行礼。他年纪约莫35岁出头,持鎏金手杖,另一只手抱着夹有指挥棒的乐谱。
他的姿态尽显优雅谦逊:“尊敬的麦克亚当夫妇,很荣幸见到你们一家。美丽的罗尹小姐,上次见面应还是新历912年,在皇家音乐学院的‘洛尔芬大师逝世20周年’纪念音乐会上。”
此人是着名指挥家、作曲家,皇家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阿多尼斯,在艺术界获此名声,并坐上帝国学生乐团头把交椅负责人,以他这样的年纪极为难得。
“出色的演绎,幸会。”罗尹回应以礼仪无可挑剔的微笑。
“阿多尼斯指挥,期待你《F大调第三号交响诗》首演的表现。”麦克亚当维持了他一贯波澜不惊的从容语气。
阿多尼斯与罗尹父女攀谈几分钟后离去,另一位年龄与之相彷的绅士又上来问好,他是此次与提欧来恩国立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合作协奏曲的着名钢琴家迪托瓦。
钢琴家微微欠身:“麦克亚当侯爵大人,向您与夫人隆重问好。罗尹小姐,我在几场音乐沙龙中得知,您上半年收藏了在下录制的《乌奇洛二十四首钢琴练习曲全集》,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罗尹轻轻一笑:“霍夫曼唱片出版公司年初推出的那一批唱片,均是高水准的诚意之作。”
几人攀谈了约摸十分钟,又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走来。
趁着夫人在问候,麦克亚当侯爵对范宁道:“你可先自便游览或社交…若之后有把握向考察团展示自己,在评价上我会给予适度关照以作回报。”随即他转回身去。
…范宁先生会不会不开心?回应完对方寒暄的罗尹,朝范宁所在的侧边走了两步,撇嘴说道:“这下你看到了,此类场合拜访我们一家的人总是应接不暇…”她故意压低声音作说悄悄话状,“晚上吊唁活动和葬礼结束后,我们回去路上再聊。”
“哦?…哦!好啊。”正在仰头看天的范宁,短暂地将眼神抽离出来,不假思索地答应道,也不知道这两人刚刚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我的担心似乎没有必要。罗尹有些哭笑不得,但表情上明显松了口气:“那晚上我找你。”
“好的,好的。”范宁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拱顶上无处不在的壁画。
“每幅画…每个场景…每个片段…这无一不是珍品、绝品、旷世之作,无一不是无价的艺术瑰宝…”范宁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
教堂高处有很多横贯的大理石材质凸起,它们起到了类似“框子”或“屏风”的作用,将穹顶分成了几个部分,其间遍布着600多年前由两位美术巨匠马蒂佩努斯和塞奇华洛斯联手绘制的,以神圣骄阳教会经典《启明经》和《审判经》为题材的壁画。
每幅场景都环绕着生动和形态各异的人体,画面气势磅礴,力度非凡,范宁觉得自己离初见教堂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灵感更近了一步。
是圣咏?吟唱?属于声乐的范畴?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音乐语汇,但范宁很确定那是一种嗡鸣式的、荡涤灵魂的、此起彼伏的不绝如缕的神圣音响。
在极高的灵感下,他开始出现一系列幻觉,整个教堂拱顶似因无法承受这些壁画的重量而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