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巴赫的室内乐音乐会。
「对位法1:四声部赋格」「对位法2:四声部赋格」……
「对位法10:四声部三重赋格」「对位法11:八度卡农」「对位法12:逆行扩大卡农」……
「对位法18和19:三声部镜像赋格」「对位法20和21:双古钢琴镜像赋格」「对位法22:四声部四重赋格(终曲,未完成)」……
《赋格的艺术》,BWV.1080。
巴赫创作生涯中的最后一部作品,也算是穿越前的自己,在蓝星的音乐会上听到的最后一次现场。
《赋格的艺术》全曲共22条(首),尽皆基于一条极为简单的d小调主题发展而来,巴赫似乎是想以有限的素材和灵感,极尽发掘对位法写作的所有可能性,它不为任何指定乐器而作,仅表现纯粹抽象的音乐关系,“今晚”的演奏方式是弦乐四重奏或钢琴三重奏。
如果说《哥德堡变奏曲》是一座宏伟的音乐教堂,那么《赋格的艺术》应当是嵌于穹顶的那颗源自辉光的明珠,它被看作是这位“掌炬者”在晚年对艺术探索的最后总结,被看作是人类复调音乐史上的最高峰。
但可惜的是,最为感人肺腑,最为宏大艰深,神性最为强烈的第22条赋格终曲,处于未完成状态。
后世有无数音乐大师和学者试图将第22条写完,也诞生过好几个补遗版本,但都无一例外无法接续其强烈的神性,无法将这部作品带去大圆满的终局。
这是人类音乐史上的最大遗憾之一,每次听到那音符戛然而止的瞬间,范宁都扼腕叹息这是自己“生来最绝望的永不可得”。
每每念及《赋格的艺术》,心中就有无数思绪流淌。
不过他这下同时想到了什么,重新解锁手机,打开与自己老爹范辰巽的微信聊天界面。
“巴赫[赞][赞]”
在音乐会开始前,自己拍摄曲目单后,范辰巽的最后回复,仍是今晚7点45分的这一条。
往上翻,和自己当初躺在圣塔兰堡城市学院酒店里看到的记录也一模一样。
包括那些似是而非、可以牵强解释为隐晦提醒的句子。
或许唯一不同的是,6月24日范辰巽发的那个定位,如今点进去后,能看到自己的位置与其相对的方向。
范宁原本组织了一些言简意赅的措辞,不过在打了十来个字后,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顾虑,又将其全部回删。
“叮叮叮咚咚咚叮叮叮咚——”
他试着点击了语音通话。
无人接听。
两次尝试后暂时划走。
不是什么地方都是基建狂魔,南亚印国的喜马偕尔邦这种地方,信号覆盖的区域和强弱基本是个谜,作画的地方更是偏远地段,自从范辰巽出了国,时不时失联是常态,主动找他很难恰逢其时,一般都得去碰他的时间。
范宁在下意识中的分析解释,还是默认自己回到了蓝星。
车窗开了一丝缝隙,冷风仍在呼呼灌入。
“叮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