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觉得刚才那地方街景不错?”走远几百米后,他又问道。
“花还挺漂亮,就是种得不齐。”
“不齐?”
“中间空了好几片,其实市政在旅游旺季应该及时修缮的。”露娜说着再度回头看了一眼。
“诶,可能是我眼花了,这么望去效果还不错。”
两人逛了数个小时,露娜买了一些鲜花、零食、小香水和小饰品,也只用了不到30镑。
阳光挂在天际侧下方,火候仍然毒辣,范宁看她再度变得疲惫,示意回歌剧院。
总得来说,刚开始她似乎察觉到一些奇怪的细节,但后面就没有了,一切正常。
“老师,这应该和我精神不太好有关,夏季本来就容易幻象四起,过了最热的时候我出门陪您就没这么累了。”露娜见范宁好像有些担心,又有些沉思,在归途中不住解释。
“没事,我在想别的问题。”范宁走在前方。
又是一排男男女女蹲在过道两侧,急匆匆地吞咽进食,又将白开水灌入喉咙冲下阻塞的食物。
这些剧场的基层职工是最辛苦的,饮食睡眠作息完全没有规律,只能互相搭班轮流休息。
“老师,一个好消息!”回演职人员套间后,安一个箭步站到他面前,眼眸蓝光闪闪。
“什么?”范宁笑着问道。
“1580份!”
“哦,唱片吗。”
“对啊!老师你真的不需要自己的份额吗,这样我和瓦尔特先生各有22.5%,10镑的定价,我会有三千多镑的收入!这真的,好不真实,我们家族商会今年的‘花礼节’供货总利润才一万多镑……”
“我到南国旅居这几年,一共也才挣了三千多镑。”瓦尔特抱着乐谱从琴房走出。
“晚上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范宁问道。
“还有点时间,再和瓦尔特先生针对薄弱片段进行强化练习,一定能拿到今年的提名奖。”安说道。
“还看着提名奖么?”范宁摇头笑笑,“你应该定个和瓦尔特差不多的目标……”
他言下之意是“唤醒之咏”这种具有巨大不确定性的、产生“锻狮”音乐家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而名歌手大赛造就的不过是“持刃者”。
“可是老师,瓦尔特师兄本就是着名指挥家呀!”夜莺小姐撇了撇嘴,“他出身雅努斯正统,指挥、作曲、钢琴都是职业顶尖水准,放到西大陆的音乐世家中依旧是佼佼者......他在遇到你之前的起点,就已经是我欲要争夺的终点了,我只是有点声乐天赋和钱财实力的商贾家族里的小姐......”
“今年本来只有三成把握拿到提名,遇到老师后信心才会这么足,不过这次有芮妮拉小姐参赛,名歌手的座位很难动摇……”
“姐姐,我记得吕克特大师对你的印象很好。”露娜这时忍不住提醒道,“而且,老师的曲子是世界上最棒的那类,连‘芳卉诗人’都如此超前地予以回应,还有,瓦尔特先生也会帮你去弹伴奏呀!”
“但可惜‘芳卉诗人’不会像回应‘唤醒之咏’那样去注意名歌手大赛。”安轻轻地笑着说道,“这里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民众汇集于歌手身上的倾慕,大多数评委和听众手中的‘芳卉花束’我都很难争取到,而布谷鸟小姐的支持和爱慕者数不胜数,她的老师塞涅西诺也擅长在诗歌中赞颂享乐、纾解干渴……”
“芮妮拉还参赛?”范宁这时特意问了一句。
“当然了。”安点了点头,随即郑重其事道:“老师,我没有怯场的意思,肯定会把最好的自己给你看!只是这次怕你失望,我太小了,名声和技巧的沉淀都还不够,其实我觉得芮妮拉小姐在四五年前不如我现在,时间还够,在20岁前我肯定能成为名歌手的……”
“你后面那句话一定没说错。”范宁笑着对她的表态作评价。
不过他意识到了一丝蹊跷。
特巡厅在搞什么鬼?
按道理说,特巡厅和教会好几次行动都赶在自己前面,他们应该是比自己更清楚这两人和愉悦倾听会有纠葛的。
这种完整的、正式的、影响者众的、并带有宗教民俗色彩的音乐会,让和“红池”有染的人上去挥洒灵感,引人注目,一定会存在某些未知风险,或者在达成某些有助于自己被邪神继续擢升的目的。
为什么没有叫停她的参赛资格?
而且那天参与浴池私密沙龙的女性,似乎都是芮妮拉这样的类型,才情姿色颇佳、举止风情万种、拥有大量的裙下之臣……范宁再次意识到了之前马赛内古就老是“批判”的这一点。
这时,门外传来工作人员轻敲房门的声音:
“夜莺小姐,您在决赛首轮中抽到的顺序是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