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细细揣摩着这个拉瓦锡的每一句话。
钥匙的原主人是从北大陆来的神父,在南大陆旅居期间结识?.难道是现在也进入了教会调查视野的那位已故老管风琴师?
极有可能。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此人似乎是一名“使徒”,和神圣骄阳教会具备强相关性,但又不是“不坠之火”的沐光明者.
此人在南大陆期间,接触过神降学会成员和愉悦倾听会教主,疑似被间接利用、间接参与了后来“谢肉祭”事件的前置阴谋一环.
新历874-875年左右,那时以拉瓦锡的年纪,的确是八九岁左右,跟随商贾家族在南大陆作买卖,时间也印证得上。
“那个在你小时候给你钥匙的人也许是路易·维埃恩——我教会曾经一位默默无闻的已故老管风琴师。后来出了些事情后,倒查起来发现,此人受到的秘史纠缠因素繁多,你也是我教会的特殊人物,钥匙流转到你手上具备合理性,只是这一举动的用意或盘算有待深究”
圣者第一次迈动起了步伐,直接掠过范宁身旁,朝“辉光巨轮”深处走去。
范宁松了口气。
在很多信息都不对等的情况下,他知道这个“嫁接法”暂时是过关了,接下来,自己可以试着不违和地去反过来追问对方一些事情了。
“在下还不知晓圣者大人的名。”范宁先是说道。
“没有名字。”
圣者的长衣在寂静的通道中也不摆动,似石膏材质的栩栩如生的雕塑。
“守在辉塔高处的天使作指引前路、照明驱暗的灯,也必将失明,无有怜悯之心。在历任神圣骄阳教会圣者里,只有成为沐光明者才能具有自己的名。”
范宁心中隐隐觉得“烛”之执序者的神性似乎更有一些脱离尘世的意味。
收容这种“真知”必然能调出极强的无形之力,但从一个艺术家的角度来看,到底是不是好事,是应该更加显扬,还是应该用人性压制平衡,以他现在对神秘的理解,似乎有些判断不清楚。
“我们和雅努斯皆向您致敬。”他快步跟在圣者后面,重提起“拉瓦锡”见过的事,“我在南大陆查验失常区和‘神之主题’时,就知道现在四处都有假先知、假师傅起来,教民众们拜称‘真言之虺’的偶像,又作假见证说那里有奶和蜜流淌,就要他们背离圣地,到里面去集会.这维埃恩也着了他们的道,中了他们的诡计?”
圣者低沉地“嗯”了一声:“维埃恩是位特殊的‘神示使徒’,可能与我教会‘三位一体’的大功业有关,因此那些隐秘组织的使徒也盯上了他,高位格的存在们牵连着这些人互相博弈,都希望把事情发展的进程往自己的方向无声无息推去,但目前到底推到了偏向谁意旨的境地,看不清楚。”
范宁说道:“现在这钥匙是‘蛇’的钥匙,那必有我被蒙蔽的地方,圣者大人怎样识出的诡诈?这其中的灾祸和福祉又该如何作解?”
“总体而言,除了小心提防,也许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范宁也倾向于认为文森特不至于留给自己一个“炸药包”,但他脸上此刻有更多疑惑。
前方圣者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强光逐渐快要吞没背影。
“随我过来。”
范宁在行走时尽可能凑近了通道壁上的“墙”,看到了最开始想看的东西。
古朴的雅努斯文字在闪动眨眼,一幅幅图画和符文像滚筒似地运动着,但定睛一看,又总能看到静止不动的局部。
这似乎记载的是与神圣骄阳教会相关的秘史,包括但不限于教义、人物、事件、以及记有各类神秘学知识的秘典等。
“这是.”
在一副更宽大、更清晰、光芒更盛的洁白石板上,一位头戴月桂叶花环、手持里拉琴的年轻人姿势悠然地坐在石块上,明亮的光线从侧上方洒下,仿佛“动图”实体一般地流转着。
“第四代沐光明者圣阿波罗?”
再往前走了一段,范宁又在众画像中见到了披橙黄袍子、提金黄灯盏、留有络腮胡的第三代沐光明者圣莱尼亚,场景是站在廊台高处面对数百人讲经的经典场景。
“这段道路又被称为‘圣像之墙’。”前方的圣者开口说道,“我教会的秘史都能在上面见到启示,但缺陷是一拥而上、主次难辨,而且越往久远时期,能看清的东西会越少。”
上方一道道巨型光带绕着不同的轴交错旋转,遮天蔽日的阴影不间断地划过通道,往“辉光巨轮”深处走入的范宁,感觉一阵阵眩晕恍惚,身边事物的细节也开始局部“丢失”了。
在一处比范宁自己还高的石板前,他见到了树林、河流、船舶和拱桥,见到了一道模糊的持经书的身影。
尽管看得十分迷离恍惚,但根据整体画面的布局和元素,他还是能猜到这是第二代沐光明者圣雅宁各在旁图亚给鱼儿布道的场景。
但是又过数十个呼吸后的圣塞巴斯蒂安.
应该是吧,范宁在面前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