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是的,你将复活。
我的尘埃啊,在短暂歇息后,
那召唤你到身边的主,
会将赋予你永生。
你被播种,直至再次开花!
我们死后,
主来收留我们,
一如收割成捆的谷物!”
无伴奏的圣咏之声澄澈、静谧,在一片狼藉的广场四周恋恋不舍地盘旋。
如夜幕前的一缕昼光,又如拂晓前的最后几颗星辰。
士兵们习惯抑着情绪,淌出几滴泪水又迅速在寒风中干涸。
他们?.这里?.
范宁突然觉得,命运好难预料。
这是他除了排练外的后来,第一次听到这自己谱曲的诗篇。
居然还是以这样“凑合”的节选形式,在这样的国度,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场合下,居然还是和罗伊在一起。
他以为将来这一天的视野里是金碧辉煌的舞台,西装革履的艺术家与合唱团,他真的想不到,现在停在自己左右手边的是轰炸机、装甲车和高射炮。
罗伊右手拉着左臂的袖子,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过往的思绪在音乐声中翻腾,她突然很想在拉瓦锡主教那做个告解,嗯也许,也不算那种“忏悔”意义上的告解吧,只是想向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辈请教一些问题,给内心的一些情绪找个出口,但比较奇怪的是,自己又不是信徒,这可能会让神父先生有些难办.
如此,到这段诗节结束,简短的安魂仪式也即将结束时,她脑海里开始酝酿一些措辞,但广场上却突然响起了几声不合时宜的噪音——
“啪!砰!砰!”
是清脆的耳光声,以及鞋子踢在人的衣服上的声音。
就像忍耐已久后终于火山爆发,一位满脸涨红、面露凶光的大胡子执事,对着脚底下的两名战俘狠狠地拳打脚踢起来!
“内厄姆,你在干什么!?”
杜尔克一声呵斥,身边两位辅祭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这名叫内厄姆的执事往后拉。
“操!婊子养的!刚刚这两人跟在唱诗班后面哼着‘复活’!!!”
大胡子执事的双臂被拽,衬衫在挣扎中被往上拉,一圈肚子都露了出来,腿仍然在往前方的空气中狠命飞踹,边踹边继续愤怒地咆哮——
“飞机是他们开的,炸弹是他们丢的,那里躺着的人全是他们炸死的,然后,他们在这里唱‘复活’!”
“为什么不让我把你们绑在柱子上烧死,然后给你们唱到天明!?”
“操!去你妈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