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又有几人举起喇叭,隔空喊话了。
为首的提欧莱恩军官忍不住了,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提气喊道:
“傻逼玩意!你们就是把对面这山头坐满了,喊塌了,舍勒也不在里面,吃饱了没事干的蠢货!”
“不是,你们怎么还骂人呢?”
“如果舍勒在里面,你们就是婊子养的!敢不敢回应一句?”对面的示威者大声呐喊。
而且,几人肩上联合扛起了一个大大的、类似机械电台的东西。
俨然是一副要“公放对质”、“曝光丑恶嘴脸”的意思。
又来了.一位老调查员似乎已经对这种骂仗麻木了,靠在座椅上作仰天捂额状。
这见鬼的天气,这见鬼的活计,张口就是一嘴沙子,再好的脾气都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一位年轻气盛的调查员新人,直接几个箭步攀上哨塔,大声回敬了几句脏话,老调查员当即将其拽下。
“跟这群无知者一般见识什么,他们懂个屁。”
而这位年轻调查员身上被拽,仍在不甘示弱地回敬对方:
“操!谁也别不认账!那如果舍勒不在,就是你们全家婊子养的!!”
同一时间,“裂解场”内。
“这里看起来怎么和琼的描述不太一样了?”
“反倒是更接近于我之前初临南国、从沙滩醒来的前一幕场景.”
范宁敞着白色衣衫,怀抱那把散发着柔和光泽的“伊利里安”吉他,蓝色眼眸扫视四周,梦境之中一头飘逸的长发无风自动。
赫然是一副游吟诗人舍勒的模样。
他也是刚刚顺着外面原赤红教堂遗址处、围着那个大漏斗的一圈铁丝网穿进来的。
看守的提欧莱恩士兵和特巡厅调查员没发现他,这倒正常,不过,就连波格莱里奇用“刀锋”布下的秘仪结界,都被他完全无视了。
范宁就稍微做了个让无知者察觉不到的伪装,状若无物地走进去了。
“芳卉诗人”最后的神力继承者,出入无禁之人。
在这片广袤的南大陆,没有任何“舍勒”穿行不过去的地方。
本来,曾经在调查圣亚割妮医院时,琼误打误撞记录下了一个“裂解场”路标,在她的梦境卧房留言里面,是计划让范宁使用这张路标进来的。
谁知道范宁彻底“免票通行”,这下倒是节省下来,被挪作他用了。
“之前,琼对这处移涌秘境的描述,明明是‘遍布鲜艳又锋利的事物,可能是植物状,又可能是铁丝藤蔓,不停旋转、交错、研磨,然后地表之下还有许多井一样的东西’.”
耳边回荡着低沉的怪异风声,以及水流哗哗不安涌动的声音,范宁的灵体悬浮着,仍旧皱眉警惕打量着四周,暂时没有离开最初的落点。
这片空间放眼望去,是一片曲折迂回、混合着开阔和封闭矛盾感的怪异房间集群,它们没有窗子,仅有低矮的拱顶与廊道,地表是高低不一如泳池般的瓷砖格。
而且,各处都浸没着一定高度的暗红色液体,透过这些积液,依稀能看到下方瓷砖中间还有一些类似“井口”的阀门状事物。
“谢肉祭”颠覆了整个南大陆,可能也让这里发生了某种激烈的改变,少数抽象的特征得以保留,大部分具象的描述却是不复从前了。
范宁暂时没有用灵感丝线去探查脚下暗红色的液体。
回忆起当时那场处临南国醒转前的梦境,自己正在类似同样的环境中,暗红色的液体逐渐升高,欲要吞没自己,后来在手机上发送了“画中之泉”残骸的照片,这件收容物启用后对灵性一激,这才挣脱出来。
这些浸没各个房间的液体,很可能就是曾经波格莱里奇投入其中猝灭的一部分红池“池核”。
现在,整个“红池”残骸都已经被自己收容,范宁没有察觉到源自它们的直接威胁,但液面下方,井口下方,却始终给人一种封印着什么事物的可怕感觉。
“所以,琼将‘绯红儿小姐’一齐拖入进来后,两人如今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呢?这片‘池水房间群’看起来重重迂回交叠、异常杂乱庞大.”
范宁一面思索着,先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液面之外的那些昏暗的墙体上。
似乎具备很多耐人寻味的异质色彩和纹理。
他刚想过去仔细察看一番,突然,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似乎就是从自己隔壁的一间“池水房间”传来的——
“‘双重门关之色’?这的确是‘瞳母’的真知外溢所留下的残痕。加快搜查进度,神降学会也在搜查那位适合取代祂看守位置的‘适格之人’,别让他们抢先了。”
没想到想钓的那条鱼还没钓上,却先是遇见别的熟人了?范宁的灵体随即再度悬停。
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离开南大陆后,就一直再未撞见的巡视长鲁道夫·何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