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飞行?”范宁心中疑惑。
明明所有的邃晓者在移涌中都是可以直接凌空飞行的,并不像醒时世界一样,需要额外特殊的能力。
但隐蔽在血色雾气中的范宁,感觉这几人的状态似乎有些“受限”的样子,既不敢飞起来,也不敢沾染这些液体,只能在蜡先生的协助下“隔离水份”步行调查。
蜡先生一来到新的“池水间”视野处,就往范宁曾经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的液体仍在往外扩散着较深的涟漪。
这让范宁心里一紧。
但很快,蜡先生就打量起了其他地方。
这“裂解场”各处的池水并不是死寂不动的,有些地方的墙体或天花板上开有不断出水的“阀口”,还有些区域的液体本身就在莫名涌动。
“不过我仍有一点疑问。”何蒙又出声道,“这里的真知残痕是所谓‘双重门关之色’,即‘钥-池’的相位?但为什么在那天‘谢肉祭’的筵席上,那一对孪生女互相争斗时留下的神性震荡,事后分析起来,又明明是来源于一颗‘荒-茧’相位的‘普累若麻之果’?”
“所以,你觉得常理的认知应是怎样?”蜡先生瞥了他一眼。
“自是统一为前者是较为符合常理的。”何蒙说道,“虽然她们争斗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全力催动收容祭坛而未分心顾及,但从事后的秘氛残余来分析,一人所驾驭的战车是‘钥’,而另外一人祀奉‘红池’,结论更不必说,这也吻合此地的神秘学特性.无论如何,‘适格之人’必须洞悉创口,又通晓疼痛。”
对啊,“紫豆糕小姐”和“绯红儿小姐”在拗转相位后,为什么正好就是“瞳母”执掌的两种相位?.
潜伏在一旁听着这几人交流的范宁,突然发现了此前自己从未注意过的角度。
“‘瞳母’以前的神名并非如此,执掌的相位也并非这两者。”蜡先生在开口解说的同时,将一艘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折纸船”放到了池水中。
范宁紧紧盯着这位神秘强者的动作。
但那“折纸船”放下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随着液体漂浮摇荡,这让他不理解对方在干什么。
“并非如此?那祂以前唤作什么?”冈问道。
“秘史愈古老,知晓者愈少,位格便愈高,我并不在知悉范围。”蜡先生摇头。
何蒙不由得感叹:“您是首席秘史学家,即便是擅长征伐的领袖,在秘史研习领域也需要咨询您的意见,如果是连您都未曾掌握的知识,那些‘不学无术者’和‘装神弄鬼者’更无可能理解,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揭秘了。”
蜡先生摇头笑了笑,接下来的一段话平淡无奇,却让人仔细体会下来有一种虚无的恐怖感:
“你所认知的,只是在居屋之位的祂们所裁定的。”
“实际上,那些你们认为的所谓‘陨落’的见证之主,不是真的‘陨落’,比如器源神,比如南大陆的这位‘芳卉诗人’,祂们只不过是被驱逐出居屋之位罢了,研习诸史者还知道祂们,移涌中还有祂们的残响.”
“真正的‘陨落’是不可知,是彻底地虚无,是不存在的秘史,是你所认知的7大界源神之外的第8位、第9位,是世间除了春夏秋冬外的第5季、第6季,是你所过活的时间之外的第25时、第26时.”
蜡先生在末段做了数个比喻,几人在听闻时,对秘史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但同时感到一种陌生的不寒而栗。
连见证之主在争斗中都有可能落得如此境地,那凡俗生物呢?
可能只是一次不起眼的受到牵连。
范宁不由得在反复设想这种感觉,如果自己也被彻底抹除,连同存在、人格、作品、成就、历史痕迹、与他人的认知一起.
“所以,‘瞳母’当下的神名是可知的,但曾经的神名却难以知晓了.”何蒙在尝试理解,“这其中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件?现在官方组织的观点一般认为‘瞳母’是佚源神,但曾经那个‘神圣伤口会’却认为其是质源神,祂的起源究竟是什么?”
在范宁的眼皮底下,蜡先生又掏出了那种折纸船,放在漂浮涌动的池水之上。
这次是一大把,足足十只。
开闭混合的房间群,昏暗的光线,红色的池水,灰白的纸船,这让此地的氛围愈加诡异了起来。
“‘瞳母’的起源与诺阿王朝的灭亡之秘有关。”蜡先生说道。
“那起事件被称为:第一次蠕虫大战。”
“而你们目前所在的这个‘裂解场’,正是第一次蠕虫大战的遗址。”
范宁心底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