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打量着成厚,见他忍饥挨饿,瘦得脱了形,便从蓬莱袋中取出一块干硬的兽肉,递与他充饥。成厚双眼发光,抖抖索索接过,忙不迭塞进嘴里,费力地咀嚼着,嚼了半天没烂,饥火上升,一狠心,直着脖子硬吞下肚去,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嗬嗬嘶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狼狈不堪。
荒山野地也找不到水,魏十七在储物镯里翻了一阵,摸出一张水龙符,这还是他在流石峰时,奉命驰援蛮骨森林,按例领取的物品,一直没派上用场。成厚急急忙忙抢到手,以真元催动符箓,连灌数口水,好不容易才咽下兽肉,缓过劲来。
干肉下肚,慢慢胀大,腹中的饱胀感让成厚平静下来,他是个知趣人,知道这时该交代什么,不该问什么,只是碍于卞雅在场,颇有些踌躇。
魏十七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阮静扁扁嘴,转身出了石室,暂且回避,心中却犯起嘀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鬼鬼祟祟,不能当面讲。
仗着耳聪目明,她悄悄站在石室外,凝神细听。
成厚搓着双手,“嘿嘿”笑了几声,苦着脸道:“魏师弟,不瞒你说,为兄这一次侥幸逃脱大难,使的手段不大光彩,那个……有些说不出口……”
“嗯,怎么个不光彩法?”魏十七听他这么说,反倒勾起了兴致。
成厚对他极为忌惮,知道瞒不过他,一横心,干脆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不觉得对方是迂腐的卫道士,一念生,一念死,易地而处,相信他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虽然打交道不多,但他始终觉得,魏十七跟自己是同一类人。
残害同门,吃人什么的,魏十七并不放在心上,他望着成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场灭门惨祸,突如其来,连涛山上下尽数殒灭,恐怕只有你活了下来,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成厚心知不好,他一直装糊涂,绝口不提传送阵之事,这点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对方,他担心魏十七杀人灭口,双手伏地,垂首道:“太一宗完了,我无处可去,愿追随魏师弟,听凭差遣,无有不从。”
魏十七心中犹豫不决,盘算了片刻,缓缓道:“相见即有缘,能从死地逃生,也不容易,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是,是!”成厚略略松了口气,觉得心力交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京师赵天子是楚殿主的记名弟子,他身边可有太一宗的人护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