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楼里,张平坐在桌前,手里的茶杯都已经凉透了,都还没有松手。双眼发直,没有焦点的目光盯着一个地方,思考着。
胡兴一向和气的很,今天说的这些话,虽然语气平淡,但是言辞之间,已经有些重了。
这是妹妹受了委屈,来给她撑腰了啊。
张平把胡兴的话想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他是在说刘娟。
爹也不对劲,妹妹也不对劲,胡兴还提到了刘娟,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茶楼的小二敲门进来。
“这位客官,今儿祭灶,咱们中午就要打烊了。”
张平这才回过神来,跟小二哥说了声抱歉,这才起身走了。
过年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这个时候,在外讨生活的人都已经回家了,沿街的铺面关了一大半,红色的对联增了不少的喜气。
本来是打算要买些东西回村的张平,现在完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逛了,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走。
不过,他没有打算直接质问,问不出答案不说,也会伤了情分,那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如非必要,他并不想闹得太难看。
还是那个小院子,现在是他们自己在住,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还养了花,只是冬日里都凋零了。
张平走到巷子拐弯的地方,就见自家院子里出来三个妇人,也是住在这个巷子里的人家,他见过,但并不熟悉。
“先说好啊,明天我可不来了,家里一大堆的事儿呢,哪有时间听她在这儿听她得瑟。”
“大早上的就喊咱们去她家,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儿,结果一上午,净说闲话了的。”
“那她今天整这一出儿是干啥呢。”
“还能干啥,今儿都二十三了。”
“二十三怎么了?”
“你傻呀,二十三了,过年都停工了,该回村了呀。”
“那就回去呗,”
那俩人挑眉看着作者请来的托儿装傻,瞧瞧,一点儿表演痕迹都看不出来。
“还看不出来呀,她那是不想回去,拿咱们当幌子呢。”
“啊?不至于吧。”
“行了,你这个缺心眼子的,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吧,别回头被人家埋了都不知道。”
“我就不明白了,她男人看着和和气气的,一个读书人,身上没有那些坏毛病不说吧,找他帮忙也都是能帮就帮的,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表里不一的。”
“飘了呗,男人出息了,她也跟着水涨船高呗。她刚搬过来的时候啥样,现在啥样,比比不就知道了?”
…………
三个人说着话就走远了,躲在拐角处的张平,心里却烦杂起来。
她们嘴里的人和他媳妇儿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感觉不一样?
张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往家里走,进门的时候特意没有说话,放轻了脚步往正屋凑。
屋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张平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进去,刘娟正在拆头上、手上的穿戴。两根银簪,两只手镯,一个项圈,还有两个戒指。
这些之中,除了手镯之外,还有一根和张莲一模一样的柳叶簪。其他的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而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得十几两银子的样子,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些?为什么他从来没见她戴过?
正纳闷儿呢,就见刘娟把戴过的东西放进一个布包,布包放进一个匣子,匣子又放在了炕琴的最深处……
怪不得,他都没见过。
张平重新走到门口,像以前回家时候那样,冲着院子喊了一声。
果然素面朝天,头上插了根常戴的木簪,袖口挽着,一副忙活了许久的样子,从屋里出来。
“平哥回来了?我正收拾东西呢,饿了没?我这就去做饭。”
“是有些饿了。”
“刚好,今天买了肉,咱们中午吃些好的。”
“不是说好今天要回村里吗?怎么还买肉?”
“哦,这不是看着肉还不错,想着带回去吃。”
“那怎么现在又要做着吃?”
“也不差这一顿,再说,买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