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没了老头子,张家的这些家当能有你多少,你现在不给自己打算,以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就说你弟弟成亲要用房子,先把老头儿给赶出去,等房子到手了,再还给你。”
“你是我亲闺女,我把你养这么大,还能坑你不成?”
“你记住了,娘家才是永远站在你这边儿的。”
……
张平仅凭猜测就能把刘娟经历的事情说的八九不离十,他丝毫不带感情的平铺直叙,却说中了刘娟的真实经历。
可是,娘家的话,没有说错!
如果张家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现在就应该能体会到她的难处,而不是一味的指责。
“不说话了?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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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我怎么体谅?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怕你没钱受委屈,我拼了命的挣钱;你在村里受欺负,就带你去镇上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干涉。你说,我还要怎么体谅才够?”
张平站起身来,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定。他现在的心里像被捅了个口子,血滋呼啦的疼。
他印象里的娟子,说句话都会脸红,勤快,懂事,温柔如水。再看看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嫉妒、贪婪。
嫁给了他,所以才变了样子?是因为他才让她面目全非?
“那我现在跟你要房子,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到底,你还是不在乎我,还是偏心你自己家里人,把我当个外人。”
刘娟也歇斯底里,双眼通红,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平。
“为了嫁给你,我遭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难听话,结果呢?你整天整天都不在家,里里外外都要我来张罗。这也就算了,有什么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妹妹,我永远都是顺带的那一个。
你总说亏欠了你妹妹,可是我呢?你也亏欠了我的!”
张平低谷的那十年,刘娟也在默默陪着,甚至是一起承担了那些年的流言蜚语。
可是,她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有她自己看到了。家里人不理解,张家人不需要,她所有的付出,最后只感动了自己。
以前,她不觉得单方面的付出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她后悔了。早在张平想要解除婚约、家里人坚决反对的时候,她就应该放弃这场自我感动式的付出。
“我亏欠你的,会用一辈子去弥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可是,你不该算计到莲儿和爹的身上!”
他亏欠刘娟的,从来不曾忽视过,在他最难的时候,她的帮助从来都不曾缺席。一把青菜,一个窝头,在那个所有人对他们避之不及的时期,最温暖的存在。
他的亏欠,他来还。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跟算计到他的家人身上!
“算计?我不算计,到底有多少是我能得到的?不都被你妹妹拿走了?你想着妹妹,你爹也向着闺女,谁想过家里还有个我?”
“可是,如果不是张莲,这房子根本盖不起来。我也娶不了你进门。对她,是王我们一家子亏欠她一个。可是说到偏心,我不承认!
给了莲儿什么,你也一样有。我爹也把你当作是亲闺女一样对待,家里你当家作主,事事以你为先。难道非要对莲儿不好,才算是不偏心?”
月上中梢,俩人不欢而散,到头来,还是谁都没能说服谁。
张平赶着买给张老爹的驴车,往镇上去了,出门的时候还没忘了把门锁好。
到镇上的时候,已然是宵禁之后,要不是袁府的腰牌,他今天怕是要在荒郊野岭睡上一晚了。
大街上静悄悄的,上元节的花灯还没有收拾完,零散的几个还挂在原处。
圆月还挂在天上,照亮了无人的街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对只偶尔有个小酒馆还开着一扇小门,里头还有像瘫烂泥一样的酒鬼。
走过幽静的街道,穿过狭长的小巷,推开小院的大门,满园的清冷。
身心俱疲的张平,和衣躺在冰冷的炕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了一夜。
第二天频频走神,不得已只能告假,不想回家又无处可去的张平,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哎哎哎~~撞上了,撞上了!!!”
急促的声音把张平叫回神了,随着声音望过去,一张的枣红色长满毛发的大~长脸。
“吩儿~~~”
大~长脸还打了个响鼻儿,带着牲口独有气味的口水,喷了张平一脸。
“我说兄弟,你想啥呢?我这马车早就停在这儿了,你还能直愣愣的往上撞?”
王四方站在马车旁边,看着明显失魂落魄的张平,调侃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