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化雨,润物无声,万物在春雨柔情地浸润下都获得了新生,可云容这个孩子却怀得十分辛苦。她一直恶心呕吐,连日来服用四物汤也无济于事。
华阳祖太后为此大为关火,把医师院上下一干人等狠狠地批了一顿,要求他们必须拿出个法子来,于是孙徳力让召集医师院的所有人包括学徒一起来商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学徒夏无且在听闻了前辈的叙述后道:“虽习以补肝以生血,但小人翻阅云良人的病案,良人自入宫以来胃口素来不佳,身体虚弱畏寒,受孕后子食母气以舒,良人甚不能以应,肝越急逆。小人愚见,可以当归、苏子、人参、白术、白芍、麦冬、茯苓、熟地、陈皮煎水服用,补气于补血中,补肾顺肝益气,足阴以制阳,应能有益于良人。”
孙德力斟酌一番后,又命添了砂仁和神曲两味药一起煎药送给云容服用。连用了几天,云容果然好些了,不再见食憎恶,也能好好吃下些东西了。云容渐渐好起来,华阳祖太后总算是放心了些,便厚赏了夏无且。孙德力见这年轻人聪颖心细,便收他为徒,着力培养。
云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华阳便让她少出宫走动,就在自己院子里散散步。
这一日,初宁扶着华阳太后从睦霞殿慢慢走回华阳宫。华阳见初宁这些日子来为云容担心着急再到高兴,颇为感慨,便道:“我们初宁啊,总算是长大了。”
初宁嘟嘟嘴,“我可不想长大呢。”
“哦?”华阳打趣道:“那也不想嫁人了?”
初宁害羞低头,“还早呢。”
华阳含笑,“近来又有不少人向你父亲提亲,我听你父亲的意思,在众多提亲者中,他挺中意魏王。”
初宁登时一愣,“魏王?”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他长身玉立手持玉簪,温声和煦,“待我回国继承王位,便迎娶你做我的王后可好?”她心中惊讶无比,魏增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华阳道:“魏王与你也算旧识,想来也是有情与你,加之有我和你父亲在,他必定会好好待你。”
初宁四下一顾,除了元安和紫莲,其他寺仆都远远跟在身后,她急切道:“祖太后,你知道我的,我只想嫁给政哥哥。”
“我自然也想你留在我身边,可是应以大局为重。”华阳突然加重力气握住了初宁的手,“可还是那句话,权势比一颗猜不透的心更牢靠。”
初宁反驳道:“可祖太后又能断定魏王会比大王更真心吗?那他也一样不可靠。”
华阳衔了一抹和煦如牡丹的笑容,“男人的心永远不要去猜,也别想去靠!你要做的就是管住的自己的心,不要沉沦于虚幻的爱中,只需把权势揽在自己手中即可。你若嫁给魏王,我自不用担心你沦陷。可若是大王,你还能镇定地把握自己的心吗?”
华阳嘴角上扬的弧度似轻柔皓月般完美,可初宁却觉得她权衡世事,过于明白的温柔笑意实则寒冷至极。初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压下心中烦乱,避而不答,直击要害问道:“父亲想和魏国联姻?”
华阳淡然道:“你从楚国回来也该知道楚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时日,你父亲自然是想回去尽孝。”
初宁想起楚王不免伤感,但她更不解:“父亲想回楚国,那他应该…更中意大王啊!”
华阳的笑意越来越来琢磨不透:“这不是已经有云容了吗?再者,如果还能和一个国家联姻,那当然是好的。”
初宁忙道:“我不嫁!我今生除了政哥哥谁也不嫁!我只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