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嬴政道:“你以为都同你这般狡辩?”
初宁轻哼一声,蒙恬道:“臣送别客卿李斯,他自叹志愿不达,实在寝食难安,于是写了谏书一卷,请臣上呈大王。”
嬴政头也不抬,“念。”
“诺。”蒙恬展卷:“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邳豹、公孙支于晋......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嬴政收起棋子,叹息道:“寡人输了。”
初宁道:“大王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棋局上。”
嬴政问道:“如何?”
初宁看着他,想了想道:“以利相劝,以害部怵,确实有理有据。”
蒙恬道:“客卿所谏见识卓越,我大秦自广纳列国贤能之士,集各家学说之长,方日渐强大,而今欲兼并天下,也当继续纳客广开言路,还请大王三思逐客之令。”
嬴政正色道:“李斯动言中务,是寡人冲动了,不该动怒于所有人。蒙恬,即可传寡人召,废止逐客令,六国之士尽可为我秦国上谏建言。”
蒙恬笑而应诺,退下传令。
初宁起身拿起李斯的谏书道:“李斯的书法依旧,文笔斐然真乃上书之善。”
嬴政伸手,初宁将竹简送到他手中,嬴政看过竹简,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下逐客令?”
初宁在他身边坐下,疑惑道:“不是因为怀疑外来事秦者皆是为其主耳目吗?”
嬴政笑道:“我就是为了等这封谏书!”
初宁思量片刻,恍然大悟:“下令又自除,以示大王也是知错能改之人,更能挽留人心。”
嬴政敛容,“是也,且不下逐客令,也无法堵住宗室们的悠悠众口,有了这谏书,他们也该知道如何才是真正为秦国着想。”
初宁问:“若是李斯不谏,又当如何?”
嬴政的目光越加深沉:“他的大志,唯有助我方成,他岂能不谏哉?二者,若六国之士无一人敢上书谏言,那也都是些毫无胆识魄力的拘儒,留之何用?”
初宁娇俏一笑:“原来这是政哥哥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棋子自己落下。”
嬴政一边收棋子,一边笑道:“末了不还是输给了你。想不到,这些时日,梓童的棋艺见长。”
初宁目光微沉,嗔道:“现在不比从前,可以随意出宫去玩,整日待在宫里闷得慌,不是只得专研这些了,若是还没有点长进,岂不是都白熬了。”说罢眼巴巴地望着嬴政。
嬴政仰身大笑:“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说吧,想去哪里玩?”
初宁凑上前问道:“真的”
嬴政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明日下朝后就先陪我的梓童出宫去玩,想去哪里?”
初宁坏笑道:“我有主意,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