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走到他身侧,将食盒打开,端出冰镇好的琥珀饮呈到他面前:“正午暑热,阿兄何必动怒?喝碗饮子解解暑。”
他黑沉沉的眸子盯了她好半晌,才接过饮子,又见她拿起团扇给他一下一下地扇凉,不免问道。
“你不劝我纳妃?”
这个时候来,他以为她也同那些大臣一样的目的。
柳姒唇角漾起浅笑:“纳妃与否,是阿兄的私事,阿兄既不愿,我难道还能强迫不成?”
她今日一身浅绿背子,配淡黄衫裙,清爽悦目;素手轻摇团扇,发间翠玉长簪的流苏随她动作无声摇晃。
满目柔和,眉眼似画,宜喜宜嗔。
柳承明喉结滚动,收回目光:“这话倒还中听。”
端起琥珀饮,三两下肚,接过她递来的丝帕拭唇,他问:“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除非有事商议,不然她从不无事来甘露殿。
柳姒拿起桌上被他扔到一旁的画像,一边展开来看,一边温声回道。
“无事,我便不能来甘露殿看看么?”
说着,她目光落在画像上,画上的女子浓眉大眼,五官标志,再看角落标注:永州刺史丁容长女——丁有惠。
她道:“我记得这永州刺史丁容的夫人,好像是前朝琅琊王氏之后,与王礼祖上倒是一家。”
琅琊王氏在前朝是真正的名门世家,无出其右。
有道是:王与马,共天下。
这“王”便是琅琊王氏,“马”便是前朝皇族司马氏。
只是改朝换代后,到底不如从前了。
本以为她这样说,柳承明多少会好奇往画像上看一两眼,却不想目光转去,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自己。
柳姒放下画像,摸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柳承明眸光流转,幽深惑人,最终落在身前书案的奏折上,拿起朱笔,声音中夹杂着隐约笑意。
“你若愿意,住在宫中亦无妨。到时日日来我甘露殿,只怕你待久了还嫌腻烦。”
如今长久住在宫中,他还开始怀念起从前来去自如的日子了。
见他开始看奏折,柳姒重新拿起画像,意有所指:“听说丁有惠四岁熟读《论语》,八岁善作文章,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
他批完一本:“小姒对这丁有惠这般感兴趣,不如我将她召入上京,做你府中的女官?”
闻言,柳姒一噎,没再继续提。
而是站在书案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脚尖,不时理理披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