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电话真难打,快来,找你半天了,集体采访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殷鹏的声音,可陶古津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她愕然发现,眼前消失的不只有那神秘男人,还有那扇门、门背后的院子和院子中的所有人。
她拿着电话身体僵直——
眼前那扇被阳光反射的玻璃门变成了玻璃窗。
她快步上前,却发现窗外不过是院墙的另一侧,远处仍是那深不见其本色的连绵群山……
消失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白天做梦了?
“喂?信号不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喂……”电话那头,殷鹏的声音不停地从传声孔中传出。
陶古津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拿着手机毫不走心地胡乱应道:“能……能听到……行……过去……好……”
她挂了电话,使劲摇了摇头,职业操守促使她尽快离开,可她的心思却一直留在那个场景里,留在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上:“刚刚是怎么回事……失眠导致的幻觉?”
——不!不会是幻觉。
她内心对这答案十分笃定。
可矛盾的是,心跳加速的她却在用残存的一点理智,强行告诉自己——“这就是幻觉”。
她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可那真切存在的恐惧感,让她不得不想办法“保护自己”。
她不知道是在害怕这“幻觉”,还是在害怕想起小时候那不敢为外人道的旧疾,这种被控制且不由自主的感觉,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砰砰”作响的心跳声,让陶古津按捺不住慌乱的情绪,本就心动过速的她此刻心脏跳得生疼。
她在临出大楼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地方。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个普通的大厅,没有走廊、没有院子,更没有什么神秘的男人。
这样的陈设似乎才更符合常理,可她却不禁自问:我真的从幻觉中走出来了吗?
这想法一出,她连呼吸都局促了起来,不敢回头再看第二眼,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何时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
虚晃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刚刚那场雨,竟也在无声无息中没了痕迹,地面连水渍都没有留下。
她的心似悬在半空无处安放,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刚才对话的信息碎片:妹妹……救咱们……情绪……
一个转念,她猛地清醒过来,像是溺水中的人得到了一口救命的氧气:“我是独生女,哪来的妹妹?就是幻觉!像做梦!对!就是梦!”
当强行展开的心理暗示快要平复内心的恐慌时,她突然记起来,那神秘男人清晰地叫着她的名字,甚至当时还——
记忆中的场景在眼前回放,她顿时肢体麻木,在本就不热的天气里,额头和颈肩的毛孔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不由地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任凭不远处的殷鹏和同事们向她不断招手。
“怎么会……不会……”
她在原地站定,像要为自己打气般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胳膊,犹豫不决间,还是慢慢张开了因紧张而攒握成拳的左手——
!
一串黑色号码赫然出现在掌心,陶古津张着嘴几乎要尖叫出声,随即,她下意识地猛甩手,像是要甩掉手中沾染的“脏东西”,却没成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咯噔……”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怎么会是真的?!那男人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