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率先告辞了世子殿下,上楼回房。
区区一个万把人口的小县城,能有什么事,是他胡可龙非得低调入城才能办的?
白天时,许长卿便觉着他在此处下榻的决定十分不合理。
再加上这间客栈,也处处透着诡异之处。
其中怕是有诈。
想到这时,许长卿刚踏上楼梯,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惊呼。
“哎哟!”
抬眼看去,却见一小厮向后跌倒,打翻的滚烫热茶流了满地,而他面前,站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身前衣物湿透。
小厮脸色苍白,连忙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书生长长叹出一口气,将他扶起,无奈道:“无碍,你走吧。”
小厮诚恳地道:“大爷不如先把衣物脱下来,小的帮您弄干之后,再送回来。”
“不必了。”书生摇头道:“你快走吧。”
小厮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甘,回头有意无意地瞥向许长卿,最终还是扭头离开。
“等等。”
许长卿冰冷的声音,将他叫住。
小厮浑身一激灵,顿在原地。
书生见状,连忙上前,微笑着拱手道:“公子,他们在这做事也不容易,不如就放他一马,这点小事,不必纠结了。”
许长卿眼睛微眯,犹豫片刻,对那小厮沉声道:“若再有此事,我定不轻饶。”
小厮脸色惨白如纸,逃似的跑开了。
许长卿看向书生,问道:“你知道他偷了你银子?”
书生笑了笑,回答道:“今年柳县收成不足,这些百姓连交税都不够,更别提还有昊天宗的月贡,我那些钱,够他买上三月的口粮了。”
“你倒是好心。”许长卿叹息一声,道:“只是助长偷窃的歪风邪气,不是好事。”
书生摇头道:“若能吃饱,谁愿意偷?我爹是柳县县令,不缺这点银两,能帮一点,自然得帮。”
“你爹是县令?”许长卿瞥了眼他的穷酸打扮,道:“还真是看不出来。”
书生苦笑道:“在下进京赶考,盘缠早就花完了。”
许长卿呵呵一笑,他在巡城司任过职,自然知道这份差事的油水能有多少,区区一趟进京赶考的盘缠,随便搜刮搜刮便出来了。
明明还是这么冷的天,身为县令长子,却没件正经御寒的衣服,便能证明这官是好官,儿子也是个好儿子。
许长卿拱手道:“敢问公子姓名?”
“姓钱。”书生也拱手道:“名立!”
许长卿笑了笑,道:“钱兄今晚若是听见什么声响,记得锁好房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别管。”
书生闻言,微微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