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兄弟连心,谢青洛思念起未曾谋面的母亲同时,在养心殿的萧祁却也放下朱笔,回想起自己的母后来。
目光沉沉的看着广阔的养心殿,萧祁却是不知为何,只觉内心发堵,人也觉得黯淡。
再看奏折中提到的清明节祭祖一事,萧祁才缓慢意识到,自己或许是也思念起逝去的父皇母后来。
他出生当日,被封为太子的圣旨便传遍京城,乃至整个景朝。
而后在父皇耐心教导,母后仁善温良的环境下慢慢长大,习四书五经,习帝王心术,学悲悯慈善,知万里江山,天下百姓。
这般听来,萧祁的幼年的确是过的好,父母慈爱,身份又尊贵,无数人捧着,念着,教着,盼着。
或许除了一些繁杂的课业,尊贵的太子殿下没有什么能忧心的。
但天资聪颖的萧祁,却透过风平浪静的表面,已然窥得背地的波涛汹涌,他敏锐的察觉,自己父皇和母后之间,似是有个经久没有解决的矛盾。
萧祁想去探究,但看到母后明艳温柔的面容,就问不出口来了。
直到他十岁,他的弟弟出生,他的表舅,谢家祖母的养子,也算是谢家的长子,被父皇亲自拿剑斩下头颅,萧祁才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暴雨,惊雷从黑暗的天幕上倾泻而下,萧祁透过偏殿微合的门往其中看,却见他温和的父皇持剑,一剑挥下,滚烫的鲜血似乎都穿过大殿,溅到他的脸上。
当时的他见到这一幕,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却听宫人喜报传来,“殿下,您有弟弟了!”
一门之隔,偏殿内是浓郁的血腥气,偏殿外则是喜气洋洋的喜报。
幼时的萧祁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此时的萧祁,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只是平淡的抬了抬眼,喝了半口温茶。
那日晚上,萧祁手里多了一支父皇亲自给的亲卫,彼时的谢氏家主,如今的谢氏祖母匆匆入宫,尊贵的皇后彻夜哭泣。
而后有谢家人,抱着才出生,甚至未能与血亲见几面的小皇子谢青洛,急赴肃州,远离京都,远离他血亲所在的京都。
从此,萧祁除了他以前的习书,练武,又多了件其他的任务,便是关照自己远在肃州的弟弟。
只得看,只得熟稔,不可插手,不可改变。
萧祁手中的茶盏落地,砸到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