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啦。”
谢青洛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哥哥。
然后开口细数,说宫内的厨子做饭好吃,翰林院讲学的人讲得深刻,藏书阁的书也多,等等一类说了一大堆。
唯独就是没说自己在宫内开不开心。
萧祁垂眸,伸手点点自己弟弟的眉心,话语近乎低吟。
“那青洛在宫里开不开心?担忧的事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即便是不用再整日的伏案读书,可青洛学的东西,似乎也不比在肃州轻松。”
“更别说青洛也闲不下来。”
“什么事都要自己想想,什么事都要自己刨根问底一番,然后把自己逼得心力交瘁,心神耗尽。”
“是吗?”
谢青洛一时无言。
他不能否认,因为自己哥哥说的,每一件都是对的。
或许是前一十六年的原因,谢青洛习惯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是没什么筹码,也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之后表面风轻云淡,随遇而安,实则藏器于身,伺机而动。
萧祁心想,这般性子,倒是跟历朝历代的胜出的皇家血脉如出一辙。
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说话的簌簌声都消失了。
只余灯火微不可闻的燃烧声,以及窗外传来的轻轻风声。
“哥哥说的不对,自从青洛回宫,便很开心。”
“哪怕是想事的时候,也是心甘情愿,打心眼里觉得欢喜的。”
片刻,谢青洛从方才依赖的怀抱里抽身,坐直。
腰背堪比正抽节的青竹,正直,挺拔。
他抬眼看着景朝的天子,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眸是一片认真,倒映着跳跃的烛火。
这次轮到萧祁闭上眼,殿内又陷入沉默。
“是哥哥的错。”
不知过了多久,萧祁盯着那双赤诚的眼,最终是败下阵来,咏叹般说了一句。
却没成想还未及冠的弟弟却严肃摇头,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不是哥哥的错,谁的错也不是。”
“哥哥是最好的。”
萧祁将自己弟弟的手握在掌心,带茧的指腹触着温热的皮肉,心中只觉巨震。
这就是他的弟弟啊,这就是他血脉相连,连血流的都是同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