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氏祖母只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便垂头站在那,双手拢在身前,还握着那串佛珠,刺绣精美的宽袖几乎要垂到地上。
桌上的官窑白瓷青花盖碗被萧祁信手一推,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祁此时漫不经心的一挑眉,声音语调轻扬。
“夫人,朕看你是礼佛礼傻了,自己的外孙不去信,却去信任一个莫名的和尚,什么所谓的大师。”
“南阳谢氏向来为清流世家,夫人难不成连‘子不语怪力乱神’都未读过?”
谢氏祖母此时却抬了眼,声音平淡,还带着劝诫之意。
“陛下,莫要不敬佛祖,智空大师的佛法精湛,道行高深。”
萧祁一笑。
“夫人既然如此信任佛法,那便自己好生守着,莫要牵扯上旁人,让别人受罪。”
“李有德!”
“朕的私库里还有一尊白玉观音像,是当年琼州的主官奉上来的,便给老夫人送到谢家去,让老夫人好生敬着!”
李有德忙不迭一连声的应下,又擦了擦脸上出的汗。
陛下发起怒来实在太难让人招架,方才茶碗落地时便吓得他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那谢氏老夫人依然面容平淡,只是眼中委婉带了一丝叹息之意,就像小辈不听老人言的无奈。
却也是只是跪下,谢了永光帝的赏。
萧祁拂袖而出,丝毫不顾他与谢氏老夫人的身体里的那断不开的血脉之情。
这位陛下才走出御书房的门,却又转身回头,一个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李有德,老夫人身体虚弱,赐轿,莫让老夫人再累着!”
这次才真的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只是谢氏祖母叩谢的声音还顺着风,清晰的传到了他耳朵里。
萧祁阴沉沉的勾了勾嘴角,平日里英俊威严的面孔也显得多了几分帝王的阴郁。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要抓紧查。
当年的那些隐情,他也知道的浮光掠影,先皇后也未曾和他说清,便去了。
如今知道的,也只是青洛一出生便被送走与谢氏老夫人,与国安寺的智空大师,与当年父皇亲手杀的那个谢氏养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