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站在殿外,远远看着红莲一舞白雪,突然觉得,这大概是乐舞的极致了。
无所谓这是不是真正的白雪之舞,她能演绎出这般境地,本身就是创始。赵国白雪虽然声名卓着,然而大多只有平民或舞姬教习,骨子中的平庸,终失了那一分曲高和寡的贵气。
而红莲公主之尊,王室高贵已浸入血脉,由她舞出的白雪,最初便有无可比拟的优越。那般居高位的风华,是寻常舞姬学习不来的气度,再加上红莲为这曲白雪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其钻研感悟犹胜旁人,更是令那些舞姬终身也难及了。
肌肤上有些许冰凉,白凤抬头,浓云蔽月,飘散下纷纷扬扬的细雪。
这便是,白雪啊……
殿中箫音似呜咽,渐行渐低,终至无声。红莲手臂舒展微扬,长袖落于臂弯,如风轻挽,而身姿轻盈优雅,仿佛细柳被风吹拂又落,摇摆尚有余韵,最终归于沉寂。
一曲终了,一舞已罢。
殿中仍无声,那箫音仿佛绕梁,使人依然沉浸于白雪中不知今夕。
红莲收回身形,复又规矩站好。她眼角悄悄向上位一侧瞄去,便见卫庄遥遥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算注目,但也不离开,就这样不知意味地望着她,似有出神。
心中有丝丝欣喜泛起,如得偿所愿,不枉辛苦。
这一曲白雪,本来就是舞给他看的。她初识白雪乐舞,便觉得欣赏它的人也该是曲高和寡的人。那人应该孤傲,应该少言,应该与这世间所有凡夫俗子都不同。他大概便如那寒夜落雪,冰冷彻骨,又孑孑独行。
这个世上,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值得她费尽心思去寻白雪的舞谱,值得她去请赵国最好的乐师,值得她整整三个月苦练,只为今夜一曲惊艳。
她想为他献一支他见过的最好的乐舞,成为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许久,韩王才慢慢击掌,打破沉寂,“不愧是白雪,果然天下无双。”
“父王谬赞。”红莲微笑,低头应道。
此时殿中才恢复了人声,诸多赞美之辞窃窃察察不断溢出,简直将红莲说成了下凡的玄女。红莲站立不动,只是脸上有微微笑意,如此一来,又有臣子赞她端庄大方了。
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她不惊讶。
“大将军以为此舞如何?”突然,韩王话风一转,看向一边的卫庄。
殿中人声顿时噤了许多,红莲也不由得屏息。